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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這話並不是用大雍話問的,而是一種在場的人都聽不懂的話。跪著卜立更是一臉迷茫,不知道柳桑寧說的是什麼。
「你聽不懂?」柳桑寧問他,卜立面露難色,也不用他說什麼了,在場的人都明白他的確是沒聽懂。
柳桑寧又扯過一旁的白紙,寫下幾個字遞到卜立面前,問道:「說吧,這幾個字是什麼意思?」
卜立面色更難看了,他根本一個也看不懂!
柳桑寧將寫了字的紙遞給魯深元,說道:「還請魯大人瞧瞧這字。」
魯深元拿過一看,便覺得有些眼熟。他想起來什麼,趕緊拿出哈里耶藏起來的那封信件一對比,發現柳桑寧寫的幾個字就是信件上的幾個羅剎文!
魯深元也反應過來,目光一震。柳桑寧對著地上跪著的卜立厲聲說道:「你撒謊!你根本就不是真正寫這封信的人!我方才說的是羅剎語,給你看的是信上所寫的羅剎文,可你根本就聽不懂也不識字。」
卜立一下就慌張起來,他面上露出不安與驚恐,嘴唇發抖:「我……我……」
他「我」了半天,也說不出什麼所以然來。這下還有什麼不清楚的?在場眾人都明白,他的確就是撒謊了,只怕是為幕後之人頂嘴。
柳桑寧看著他,沉聲道:「都到這時候了,你還不說實話?老實將幕後之人交代清楚,還有你們的私鹽是從哪裡拿到的,又由誰負責將鹽從鹽場運送出來給你們,都一一交代清楚!」
柳桑寧這話一出,一旁的刑部侍郎立即皺了眉頭,他有些不滿道:「這位娘子,這裡是大理寺辦案之所,由不得你在此放肆。查案之事有大理寺與我刑部,輪不到你來插手。」
這話簡直就是毫不客氣地數落柳桑寧,告訴她她沒有資格。柳桑寧身子一僵,正準備舌燦蓮花地反擊一番。不料一旁王硯辭卻先開了口:「吳侍郎這話可就不對了。此事聖人交由我們鴻臚寺從旁協助。既然案件有疑點,我們鴻臚寺自然也有審問的權利。」
「那也輪不到一個小娘子在這兒大放厥詞!」被王硯辭反駁了,刑部侍郎很不高興,不滿嚷嚷。
王硯辭正色道:「她不是什么小娘子,她是我們鴻臚寺的像胥,也是這次發現關鍵線索的人。」
見兩人氣氛劍拔弩張,魯深元趕緊出來打圓場:「哎呀,都是為了這個案子能早些攻破不出紕漏。反正犯人已經認罪,便多問幾句又何妨?」
有王硯辭給她兜底,柳桑寧便覺得底氣足了許多。她忽然彎腰朝著卜立靠近,在他耳邊小聲說道:「你以為你是孤兒,便能逃了誅九族?那你有沒有想過,與你相好的姑娘,會有怎樣的下場?」
卜立瞳孔立即收縮,嘴唇抖得更厲害了。
柳桑寧繼續道:「你腰間的荷包,一看就是出自姑娘之手,且已經用舊了你都捨不得取下,可見是你十分珍重之人所贈。她若是與你交好,你說大理寺和刑部的人會不會相信她毫不知情你在做什麼呢?若她知情不報,照樣也是要斬首的。」
卜立冷汗連連,只覺得自己後背的裡衣都浸濕了。他兩隻手掌撐在地面,低著頭好一會兒沒有說話,柳桑寧繼續道:「你若說實話,你的那位姑娘,我絕口不提半個字。」
卜立緊縮的瞳孔這會兒放鬆下來。
他雙手握成拳頭,然後忽然抬頭,說道:「我可以說實話,但你們得保證,不告訴任何人是我說的。」
「你還有什麼資格跟我們談條件?」吳侍郎十分不滿。
柳桑寧看了眼王硯辭,王硯辭道:「你若是肯說,我可以答應你。反正是不是你說的不重要,重要的是我們要知道真相。」
卜立看向王硯辭,又看了眼刑部侍郎,最後還是將目光落在了王硯辭身上。他盯著王硯辭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好,我信你。這封信的確不是我寫的,是我的東家寫的。我東家是……是明兆典當行的東家。我不過是替他跑腿,幫他接頭之人。他的私鹽是從豫州鹽場送出來的,至於接頭人是誰我並不清楚,東家做這件事總是親力親為,從沒有帶我去過。」
從卜立的嘴裡,柳桑寧等人知道了更多的消息。
原來卜立只不過是聽從東家的意思,找了客棧的一位夥計,將無極草交給了他,給了些銀兩,騙他說是哈里耶要求,要用此汁液清洗他屋中茶具。那夥計看在錢的份上並沒有多問,只照做了。
之後,哈里耶便死了。
「哈里耶得罪了我們東家,還威脅東家,東家自不是忍氣吞聲之人。」卜立接著說道,「他殺了哈里耶,也是為了殺雞儆猴,警告其他動了歪心思的商客,不要在他這兒討價還價。」
柳桑寧輕聲道:「你這東家,還是個狠人。」
這樣做,根本就不僅僅沒有將哈里耶的性命放在眼裡,也沒將婆娑國一行人其他人的性命放在眼裡。萬一有其他人去了哈里耶的房間,又與哈里耶一同暢飲,那只怕也已經與世長絕。
「東家行商多年,自是謹慎非常。」卜立忽然又說了這麼一句,「你們若無證據,也奈何不了他。」
「怎麼會沒證據?」柳桑寧看著他,「你不就是證據嗎?你可以鐵錚錚的人證。」
卜立臉色劇變,柳桑寧又道:「你放心,我們既然應承了不會將你泄露此事說出去,便會信守承諾。等我們抓了你東家,到時候對簿公堂時,再請你作證。那會兒,他也不能在外頭對你做什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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