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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侍郎額角青筋直跳,他只覺得後背冰涼一片,不知何時冒了冷汗。
原本他還想著憑藉此案,若能往深了挖,找出幕後之人逼問出那人鐵礦位置,還能在皇帝面前立功。
現在不僅無法立功,他們刑部竟然還被發現有內鬼,這內鬼已經在刑部待了有三年,誰知道他經手的案件還有沒有別的問題?就算沒問題,別人很可能依舊會心生懷疑。
特別是皇帝,本就是有些多疑的性子。
刑部侍郎看向王硯辭與柳桑寧,滿臉都是躊躇,隨後像是下了什麼決心,拱手道:「王大人,柳大人,此事乃我刑部失職,你們放心,我定會叫人追查到底!這秦小六究竟是為何人賣命,背後之人有何目的,我一定會查個水落石出!只是……只是此事可否請兩位大人先不要聲張?給在下一些時間……」
刑部侍郎後面的話說得委婉,但柳桑寧與王硯辭都聽懂了他的意思。柳桑寧沒說話,她等著王硯辭表態。在官場上,王硯辭是她上峰,她定是要跟王硯辭的腳步走的。
王硯辭道:「吳侍郎此話就太過生分了。你我同在朝中為官,本就是同僚,又有一同查辦案子的情誼。如今因著我與柳大人之事操勞,我們怎會去外頭亂說?」
柳桑寧聽得微微垂眸,壓著嘴角憋笑,只覺得王硯辭這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本事也不小。這會兒故意與刑部侍郎套近乎,也不知葫蘆里賣的什麼藥。
刑部侍郎果然聽得心頭一熱,面上神情都露出幾分感動來。
「吳侍郎一向盡心盡力替朝廷辦事,這些聖人都心中有數。我近來忙著使臣們的事,除非聖人宣召,否則也甚少在宮中走動。」王硯辭不輕不重地說著,聽起來很有分寸,刑部侍郎聽得眼前一亮,他聽明白了王硯辭話里的意思,這是在表明他不會將此事往皇帝耳朵里傳。
「況且吳侍郎已經允諾追查到底,本官自是相信吳侍郎,不會對我食言。」王硯辭說著話是露出一抹微笑,可眼裡的神色卻叫刑部侍郎身子一僵。
他忽然間只覺得背脊發涼,一句「本官」,就讓他明白了,王硯辭這是在提醒他,在朝中王硯辭比他官階高。所謂官高一級壓死人,若是他敢信口雌黃,王硯辭有的是法子讓他吃不了兜著走。
甚至……他這腦袋上的烏紗帽還保不保得住都難說。
刑部侍郎混跡官場多年,還是很識時務的。他當下只恨不得賭咒發誓,表示自己絕對會追究下去。
幾人說了一會兒話,王硯辭與柳桑寧便出了刑部。
等人一走出刑部的大門,柳桑寧與王硯辭的臉都同時垮了下來。他們對視一眼,默不作聲地上了馬車。
剛在馬車上坐穩,柳桑寧便道:「謹行,我們得去查那鴿子能一日來回的地方。」
王硯辭沉著臉:「我正有此意。」
頓了下,他又道:「我已叫人仔細問過良不言那鴿子的模樣,大約是西部的一種灰鴿。這種鴿子並不擅長長途跋涉的飛行,它們的飛距很短,體力很差。但有一個很大的優點,便是極為認主,且認了的路絕不會飛錯。不過它們……」
「它們只能認一條路。」沒等王硯辭說完,柳桑寧接過了它的話,「我知道這種灰鴿,它們最早是西部獵人進山時用來與家人聯絡的,那些灰鴿認識從森林回家的路,能往返傳遞消息。」
王硯辭微微挑眉,他沒想到柳桑寧居然連這個也知道。他看著柳桑寧沒有說話,等著她繼續往下說。
「進山的獵人一進山最少都是半個月,他們在山中有固定休息之所,在灰鴿小的時候便會訓練它們認路。這種灰鴿認路本領很高,基本上只需主人帶著走個一兩回,便能記住。」
柳桑寧說到這兒時,語氣里多了幾分激動:「這些灰鴿的一天能承受的最遠的飛行距離不過八里,若飛滿八里,它必須休息,等到次日才能飛行。依良不言所說,這灰鴿能在當日往返,那說明那人居住之地,在驛站四里之內。」
「我們只需將距離驛站四里內的地方都查個遍,定能有結果!」
此時此刻,柳桑寧在王硯辭眼中,就像是一隻燃起鬥志的小貓,隨時都可以將自己鋒利的爪子亮出來,狠狠給敵人來上一爪。
王硯辭忍住想要捏她一把的衝動,面上正經說道:「此事不能叫衙門的人辦,眼下還不知衙門裡是否還有內鬼。我會讓長伍帶人悄悄去查,想來不出幾日便能有結果。」
柳桑寧點頭,輕聲道:「馬上就到太后千秋宴的日子,千萬不要再出岔子才是。」
王硯辭又道:「眼下刺客死了,吳侍郎定會以刺客結案,這倒不算什麼,為免打草驚蛇,反倒是要走這麼一步。只是不知,那幕後之人,下次出手又會在何時。」
柳桑寧心頭一縮:「你也覺得那人還會再出手?」
王硯辭看向柳桑寧,雖然什麼話沒說,但柳桑寧已經得到了答案。
她忽然伸出手,一把抓住了王硯辭的手,握得很緊。她看著他,眼神堅毅:「別擔心,若再有危險,我會保護你的。」
王硯辭愣了下,忽然就勾唇笑起來。
馬車外長伍差點被口水嗆住,拼命咳嗽起來。
柳桑寧聽到聲響,立即趴到車門邊關心問道:「長伍,你沒事吧?可是染了風寒?還是染了咳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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