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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偏頭從姜頌手裡接過安全帶,扣在卡扣里,「沒被企鵝欺負吧。」
「今天看見一隻好可愛的,和其他的企鵝長得不一樣,毛茸茸的,摸起來手感特別好。」姜頌回憶著小東西的長相,比劃著名大致的輪廓,「比其他的看起來個子要小一點,應該還是只幼崽。」
說完,他嘆口氣,又繼續道:「你說,長得這麼可愛的東西為什麼會吃沙丁魚啊,要是它們也吃素,那我們一定可以變成朋友的。」
方煜以為他們在講什麼笑話,「吃素的企鵝恐怕不多見,但有空可以去廟裡找找,說不定會有。」
「廟裡?」
方煜的冷笑話是信手拈來,「對,廟裡,你去那找企鵝,保准一個個都不吃葷腥,說不定還會盤串敲木魚,功德加一加一。」
說完,方助理也不在意自己沒收穫應有的正向反饋,自己先「嘎嘎嘎」地笑出聲來。
姜頌總覺得他的笑聲有些耳熟,好像和剛才海洋館裡那隻小黃毛企鵝的聲音差不多。
后座上有人閉上了眼一臉黑線,也有人認認真真將方助理剛才那番話記在了心裡。
姜頌有些期待地瞪大眼睛看向晏京謙,小聲詢問道:「真的假的啊?」
「他騙你的。」
被問到的人冷笑兩聲,盯著駕駛座上人的後腦勺。
方助理後背發寒,正襟危坐,把耳朵和嘴一併閉了起來。
他看起來有那麼好騙嗎?還以為要找到新朋友的小魚喪了氣,努著嘴有些失落。
懶得再理會逼仄空間中的兩個人,姜頌打開車窗,下巴搭在車窗上,探出半個腦袋往外望。
有風從外面灌進,打破車裡恆定的溫度,溫熱又帶著些嘈雜和喧鬧。
晏京謙偏頭看見姜頌的姿勢,安全起見提著後領將人往車裡拉了拉。沒有任何防備的小魚被他一扯,重心不穩向後一倒,斜斜地靠在了他半倚著的右側肩膀上。
「怎麼啦?」姜頌有些不太滿意晏京謙的突然襲擊,皺著眉頭撇嘴,虎牙都露出來兩顆。
男人把他的腦袋向里側攏,「頭,收回來,很不安全。」
姜頌的氣焰消了下去,像一簇還沒燃起就被潑滅的小火苗,沒了剛才理直氣壯的樣子。
\"那個,前面那個是什麼?\"他說不能探頭,又沒說不能伸手,姜頌直直地伸出胳膊,纖長的手指指向前面一輛擠滿了人的公交車對晏京謙道。
「公共汽車。」晏京謙半抬眼,隨後繼續翻著手裡的東西。
小孩似的,對什麼都感興趣。
「裡面好多人。」
「正好是高峰期,我們可能也要堵車。」
姜頌又道:「都擠在一起,很像海里的沙丁魚。」
「何止是沙丁魚,車子一塞,簡直就是鐵皮罐頭。」安靜沒一會,方煜手動開麥,「高峰期的地鐵和公交,真的坐不了一點,不被擠死也被踩死。」
「但是看起來很有安全感,就像遷徙一樣,這樣就可以抵禦敵人了。」
「哈?」方助理表示跟不上他的腦迴路。
「對啊,你看,全部擠成一堆之後,其他大型生物就找不到合適的方法入口了。」姜頌繪聲繪色描述著沙丁魚遷徙的隊形和抵禦敵人的原理。
「哈哈哈哈哈,不是我說,你這個比喻還挺形象。要是喜歡擠地鐵公交,明天早高峰你坐去三號線,坐從市郊進內環的方向,比一號線早高峰都擠,太瘋狂了。」方煜從岔道上立交橋,把那輛擁擠的公交車甩在車後。
「你不會又騙我吧。」姜頌略有質疑。
「沒有。」誰知道他連廟裡有企鵝都信啊。
老闆果然,要不然就是拒絕一切鶯鶯燕燕片葉不沾身,要不就是一出手就找了個這麼獨特的。
「小姜先生,您之前是在哪國生活來著?」
「我嗎?好像沒有刻意去看過是什麼國家,但是南邊的海域我應該都待過,再遠的我就不知道了......」他遷徙一般只看水溫和食物,沒太注意過是哪國的海域,但一般也就是附近,太遠的地方他也游不過去。
「南邊,哦哦哦,我知道,澳洲,一定是澳洲。」
他休假回來就看見晏京謙身邊跟了個小尾巴,男孩長得清秀漂亮,比娛樂圈近期火起來的幾個男團里的男孩還要好看。
上次人被帶到公司他就見過了。兩人站一起確實是足夠養眼登對,就是相處起來總感覺的對不上頻道。
聽晏京謙的意思,這孩子大概是從小在國外長大,想法有些過於跳脫。
就聽他一直說什麼人魚公主的傳說故事,他還以為姜頌是在某個童話故事比較出名的地方長大,今天一問才知道,居然是從南邊來的。
方煜想起之前刷過的視頻,「你們那裡袋鼠真的會踹人嗎?」
姜頌神情專註:「帶鼠?我不知道,但是帶魚確實很兇。」
方煜笑得開心,果然是臨海的地方,句句不離海鮮。姜頌一本正經講冷笑話倒是跟他對上了電波,這孩子真的好有意思,難怪老闆喜歡。
「我可以上去玩嗎?」又一輛公交車闖入視線。伸出去的胳膊被晏金京謙拽了回來,姜頌學乖了,紅綠燈的間隙,他隔著玻璃點點隔著隔壁車道上正靠邊停著等待人員上下車的公交。
和姜頌相處的時間長了,晏京謙總覺得自己不論是隨機應變還是保持情緒穩定的能力都得到了質的飛躍,他對上近在咫尺的那雙眸子,騙魚易如反掌,「不行,人已經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