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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頓了頓,又說:「安安畢竟也是……咳,你的兒子,我就想著既然他是個混血兒,有一個中文名和一個俄羅斯名也不會有什麼大問題。」
列昂尼德頷首表示了解,接著他伸手從抽屜中拿出一個小本子,翻開其中一頁遞給任宙遠。
任宙遠接過一看,上面赫然寫著兩個名字,從字跡來看,至少不是這兩天才寫下來的。
「伊萬·列昂尼德·斯塔謝耶維奇,」任宙遠對著其中一個名字低聲念了一遍,不知道為什麼,這個名字一下子便吸引了他的注意力,他抬頭問他:「這個名字有什麼特別含義嗎?」
「上帝珍愛之子。」列昂尼德看著他的雙眼答道。
任宙遠心臟被狠狠地撞了一下,又低下頭默念了一遍。片刻後合上本子,對列昂尼德說:「就這個吧。」
「另外一個呢?」列昂尼德問他,「別爾夫什卡,這個名字不好聽?」
任宙遠搖了搖頭,「伊萬,這個就挺好。」
列昂尼德點了點頭,他沒告訴任宙遠另一個名字的含義,若說第二個名字包含了自己的私心,那第一個名字就飽含他對安安的祝福。
任宙遠沒有把新名字的事情告訴安安,他幾乎能想像出安安聽到自己名字時那嫌棄的小模樣,那傢伙就是一個典型的口嫌體正直,嘴上說著討厭,卻又會一板一眼地教列昂尼德念書。
列昂尼德很好地貫徹了孔子說的不恥下問,跟在安安屁股後面每念一個詞都問他自己念得對不對,但是經過這些天的觀察,任宙遠哪裡看不出來他只是在增加和安安的互動,只是他好心沒有戳破,放任他們父子倆好好培養感情。
之前任宙遠讓範文鋒幫忙接下約稿方的邀約,之後也沒有問他關於這件事的後續如何,看列昂尼德近來表現得輕鬆,他也弄不清到底是因為安安的關係還是因為解決了約稿的事情,但很快他就知道了原因。
這天任宙遠在自己的房間寫著稿,房門難得地被敲響,緊接著他便看見了列昂尼德。
「方便嗎?」列昂尼德推開門露出個頭。
任宙遠點了點頭站起,「請進。」他將椅子拉過去,自己坐在床上,兩人坐下後問:「怎麼了嗎?」
列昂尼德道:「我們正在策劃一個答謝會,想邀請合作的機構和一些政府官員參加,藉此順勢宣傳接下來重點推廣的創客基地。「任宙遠點頭,「這樣挺好的,」他想了想又道:「邀請政府官員,我能理解為之前的危機已經解除了嗎?」
列昂尼德頷首,臉上表情難得的輕鬆,「本來我們已經不抱希望了,上次我去海城也是聯繫另一位學者,談的過程出了點問題,最後還是沒有談下來。羅恩也在聯繫其他人,他那邊倒是談下了幾個,但是名氣都不是很大,能起點作用,可是影響不夠。「他又道:「可是沒想到之前我們一直在邀請的那一位學者竟突然答應了我們的邀約,如此一來我們的工作也輕鬆不少,這兩天我們都在和政府的人在周旋,手上多了這麼一個籌碼,後續工作就順利多了。」
任宙遠聽了也替他高興,不得不說範文峰的工作實在做得太到位了,他這個當事人從頭到尾都沒出面,事情就得以順利解決。
他道了句恭喜,然後便聽到列昂尼德說道:「這次的答謝會也算是公司階段性的年中總結會,所以我在想……」他頓了頓,「能把安安也帶上一起去嗎?「任宙遠愣了一下,沒有想到列昂尼德要說的竟然是這個。
列昂尼德馬上又說:」你不用擔心,我不會讓安安上台做什麼的,就只是帶你們一起出席而已。」他看向任宙遠的眼神帶了點試探,小心道:「那天全公司的人都會出席,當然作為工作的一部分你也要參加的,你就當帶安安去吃好吃的,這樣行嗎?」
任宙遠有點想笑,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自己住進來以後列昂尼德面對他時總是小心翼翼的。
他想到羅恩之前對他說過的話,他說他們俄羅斯人就是婚前婚後變了個人,成家前世界都像欠了他們錢,成家後就像是他們上輩子都欠了另一半的錢,之前有多冰冷,婚後就有多火熱。
但是他們現在的情況又有點不一樣,他們沒有「婚」,也不火熱,只是在這種似是而非的關係中處於一種微妙的界點。
任宙遠不知道人是否都有這種虛榮心,但是就他而言,一個以前你覺得他高高在上,處處都對你表現出不屑的人變成如今這般,他一方面既享受著列昂尼德態度轉變而對他的討好,但是在內心的某一處又不忍看到他像是抹殺掉自己原來的本性。
「你可以不用那么小心翼翼。」任宙遠這麼想著,突然就脫口而出。他看見列昂尼德愣了一下,忙擺手解釋道:「我們既然住進來了,按你的說法,我們就是『一家人』,我之前會躲著不讓安安和你見面,是害怕你會……嗯,就是那樣,但是現在既然我們已經搬進來了,只要是對安安好的,我不會阻止。」
列昂尼德聞言雙眼亮了起來,他滿懷期待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們會一起出席?」
「嗯。」任宙遠點頭應下,但將列昂尼德送出門後,他總覺得有哪裡不對勁。
第31章 不妥
任宙遠覺得不妥,但是又說不出到底哪裡不對,可他沒有過多糾結,很快就將此事拋諸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