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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老師針對安安的問題本來就想了很多,於是當任宙遠向她提問的時候,她很快就回答道:「安安的問題主要還是出於他接觸的人太少了,以前可能一直跟著你的關係,逐漸形成了只認準你一人的習慣,這種依賴是長期形成了,短期內可能不會那麼容易對別人敞開心房,但是你可以帶他多去一點別的地方,讓他接觸更多人,還要鼓勵他接觸別人,最好是能夠和更多同齡的孩子相處。」
「安安在幼兒園的時候,我們作為老師的也會儘量讓他和別的小同學交流,但是老師畢竟不同家長,小孩子也許會聽我們的話,可也只是作為一個任務去完成,更多的還是要靠家長引導。」
任宙遠和陳老師聊了許多,漸漸有一些方向了,他向陳老師道了謝,才將安安接走回家。
一路上任宙遠讓安安給他說今天在幼兒園裡發生的事情,這也是陳老師教他做的,說這樣能讓孩子培養一個習慣,讓他多留意自己每天做的事情,可以向家人匯報。
回到家後,任宙遠趁安安洗澡的時候將陳老師說的那些建議都寫下來,想到陳老師叫他多帶安安去和同齡人相處,他就想到了維奇。
他從口袋裡摸出那幾張體驗券,心裡狠狠地掙扎了一番。
從師資到目標人群,維奇都非常符合任宙遠現在的需求,如果安安能在那裡上課,既能讓他多和同齡的小朋友接觸,又能學到新的東西,讓他不再局限於以前自己教給他的那些語文知識。但是只要一想到安安和列昂尼德的那張臉,他又退卻了。
「爸爸。」在任宙遠還在想著到底要不要送安安去上課時,安安已經洗好澡,穿著小兔子睡衣站在他身後。
他看著任宙遠手上拿著的幾張設計得十分高大上的體驗券問:「爸爸這是什麼呀?」
任宙遠還來不及收起來,就被他發現了,想了想,回答道:「這是一些課程券,別人送給爸爸的,說是讓安安可以去上課學習新東西,安安想去嗎?」
聞言安安一臉嫌棄,忙搖頭道:「不要,安安不想去。」
任宙遠輕蹙了一下眉頭,又鬆開,將安安抱到自己大腿上坐著,「但是這個很好玩的喔,你看這些機器人和這些飛機,安安如果去上課了,回來就知道怎麼操縱他們了,安安真的不想去嗎?」
安安抬頭看了任宙遠一眼道:「爸爸想安安去嗎?」
任宙遠愣了一下,想起陳老師的話,回道:「安安自己想去嗎?」
安安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認真地盯著任宙遠的臉看了好久,就像是想從他臉上看出他在想什麼一樣。任宙遠努力地維持著那副表情,心裡都在打鼓,等了許久才聽到安安說:「那我不想去。」
任宙遠在心裡大大地嘆了口氣,覺得兒子這狀況似乎比想像中嚴重得多,幾乎除了他本人以外,其他事情都無法勾起安安任何興趣。
這樣的話,他只能使出最後的殺手鐧,「可是這個是爸爸工作的地方耶,安安真的不想去嗎?」
果然聽他這麼一說,安安雙眼都亮起來了,態度有著180度轉變。他看著任宙遠猛點頭,說:「要去!安安要去!」
任宙遠怔了一下,頓時又覺得為難了。
他剛才只顧著要將安安送出去,在那一瞬間絲毫沒想過讓他去維奇會有什麼風險,等他回過神來的時候,才想起他居然親手將安安送去那個男人所在的地方。
但安安那激動高興的勁又讓他無法把說出口的話收回去,看他的樣子,就算說現在就出發,估計安安也只會更興奮。
無奈之下任宙遠給範文鋒打了個電話,簡單地跟他說了一下前因後果,讓範文鋒找天帶安安去維奇玩。為了不把安安和列昂尼德的關係道出,他還撒謊說公司好多人見過安安,希望範文鋒低調一點,不要讓維奇的同事看見他帶安安去上免費體驗課。
範文鋒以為任宙遠只是不想讓同事以為他不想花錢帶孩子去玩,所以也沒多問什麼,爽快地應下了。他又問了一下任宙遠的近況,兩人便敲定了過兩天等安安放學,範文鋒就直接去幼兒園接他去玩。
安安知道不是爸爸帶他去玩,就鬧起了小彆扭,範文鋒讓任宙遠把電話交給安安,任宙遠也就懶得理了。
怎麼知道等他洗完澡回來,安安一臉奸詐地對著他笑,看得任宙遠滿臉詫異。也不知道範文鋒和安安說了些什麼,但是看到安安這麼短時間就有了轉變,他覺得果然還是陳老師說得對,安安就是要和更多人接觸才行。
時間很快便到了約定的日子,因為任宙遠不想讓安安看見他,不然肯定又要粘著他不肯走,於是範文鋒提早到了任宙遠公司,在門口等任宙遠把體驗券先交給他。
任宙遠心急火燎地出現在公司門口,把體驗券交到範文鋒手上轉身就想走,卻被範文鋒拉住了。
範文鋒好奇道:「你幹什麼啊這麼急,你還沒跟我說這券要怎麼用呢。」
任宙遠心裡急死了,他剛接到消息說列昂尼德下午要回公司,他可不想在這個時候和他碰上面。雖然對方看著不記得他,但是他也不想在他面前增加存在感。
他急匆匆地交代了幾句,還沒說完就看見範文鋒停著的車後面停下一輛十分眼熟的車。他想了想,不記得在哪裡見過這輛車,但是也沒過多地深究,快速地和範文鋒說了幾句就轉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