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秀逸少年白皙的臉龐透著薄紅,好似沒有聽見他的問話,倒是那書生模樣的喘息道:
「有大魔頭蟄伏在靈地,其餘人都被困在裡面了。」
「魔頭?」
蕭起鶴聞言挑眉,「我這一路閒得要長蘑菇了,正好去湊一湊熱鬧。」
這有什麼可湊的啊!
當心命都湊沒了。
小書生張口欲呼,再次被南鵲拉走。
蕭起鶴不會有事,再不走有事的是他們。
沿著記憶中的路線退回到結界處,卻在結界周圍看到攢動的人影。
南鵲心頭一噔。
還是遲了!
攢動的人影自是進入結界的同門。
小書生素來愛湊熱鬧,這次換他拉著南鵲趕過去看。
地上躺著一個閉眼昏迷的人,眾人圍成一圈便是在看他。
只是當看清那人的臉後,小書生陡然驚訝。
他自然認得,這是與蕭起鶴爭得不相上下的那名內門天驕,此刻卻慘白著臉了無生氣,錦衣華服上還布著斑斑血跡。
章蘊重傷,以他為首的一撥人也都掛著彩,方辛是死裡逃生,才勉力帶著章蘊來到這裡。
可是,被結界所擋。
「你們……到底是發生了什麼事,怎會弄成這樣?」
問這話的亦是個內門弟子,方辛抬起眼皮看了他一眼,抿著嘴吃力道:「是……那妖獸的真身。」
「真身?」那弟子駭然,「莫非我們之前遇到的都是假的不成,不對,你說的意思莫非是……」
「不錯!」
方辛咬牙,因著這動作扯動了傷口,他嘶著聲道,「我們的情報有誤,看守七夜花的或許並非靈獸,而是已經幻化成魔的妖人!」
他們看得清楚,那妖獸分明是個人形模樣,而且修行境界遠在他們之上,他們毫無招架之力。
只是有一點很古怪,妖獸似乎對他們的逃走不甚在意,卻招招對著章蘊下死手。
「既然事態已遠非我們所能掌控,我們何不馬上離開這裡,將其中狀況上稟給閣中掌事?」
也有和南鵲兩人一樣是剛來的,話一出口就遭到了駁斥。
「你以為我們不想?」
「出不去了……」
另有人急躁得紅眼,「用盡了所有方法,都破不開這詭異的結界!」
如今的他們,就好像是被一個布滿了詭異白霧的大罩子扣在裡面,如籠中之鳥,逃脫不得。
那妖獸遲早會找來。
見眾人情急至此,小書生一時倒不知該不該說,他們在路上還遇到了一個魔域的大魔頭。
「早知七夜花之行如此兇險,我就不來做這勞什子試煉任務。」
「關鍵我連七夜花的影子都沒見著一根!」
「誰說不是呢。」
有人同樣扼腕附和,至於是不是真沒採到,那是另外一說。
能活著走到這裡的,加起來起碼得有八百個心眼子。
「……七夜……七夜……」
唯獨一個上了年紀的鬍鬚老者,口中始終喃喃這兩字。
他盯著著重傷昏迷的章蘊,渾濁的眼裡忽地一瞬注入了精光。
「我想起來了!」
七夜、黎七夜!
那個驚才絕艷的年輕人。
數十年前,楓袖山莊的少公子。
「你這老叟,一驚一乍地還嫌不夠駭人嗎!」
有人登時怒斥,也有人好奇。
「你想起什麼來了?」
趙祥瑞,也是方才跟方辛搭話的內門弟子,起身主持大局道,「如今我們困身在此,應當共同思考出去的方法,大家有任何線索或者想法,盡可說出來。」
他望向東南的方向,「想必大家也感應到了,這結界內還有一股龐大的魔氣,若我猜得沒錯,便跟昨夜來襲的魔物有關,我們更要做好隨時應對的準備……」
話音剛落,忽見遠處白霧之中,走來兩道人影。
眾人皆是大驚,以為便是那妖獸幻化出的人形。
直到聽到蕭起鶴的聲音:「瞧瞧你們一群人,跟個驚弓之鳥似的,是人是妖都分不清楚?」
眾人又都放下戒心。
倒不是他們慧眼識人清,而是蕭起鶴這洋洋自得叫人牙痒痒的德行,那妖獸想必還學不成十分像。
至於另一道人影……
一名渾身上下處處都普通的灰衣道者。
實在是不起眼,眾人掃過一眼,就又把注意力聚集在蕭起鶴身上。
如今章蘊遭了重創,他們之中只剩下蕭起鶴有些能耐。
一直和小書生安靜待在角落裡的南鵲,此刻連眼都沒敢抬,盼望著他不看那道者,那道者也看不見他。
他更加努力地縮小存在感。
不知是不是他內心的祈禱生了效,那道者逕自走到了另一個方向,全然好似沒注意到他。
呼。
南鵲憋著的一口氣可算是能悄悄敞開了。
小書生眼看著道者去了別處,正想起身跟對方打個招呼,被南鵲一把拽下,捂住嘴巴。
「唔唔阿……」
他困惑不已地看著南鵲搖頭的動作。
隨即一想,不跟那仙長一道的話。
阿南就是他的。
同意。
南鵲看著他點頭才鬆開手,窩在人堆里,聽那名內門弟子與蕭起鶴的對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