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便是羽闕仙閣如今的掌門——塗孤洵。
南鵲目光觸及,便是一閃,很快收回。
此刻殿中並不清靜,幾位長老觀點不一,各執一詞。
「誰知道焱火為奪取北澤魔源謀劃了多久,興許他不止有這一個小小化身。」
「這倒未必,焱火此人性情恣意妄為,不見得有這樣的耐心。」
「新入門的內門弟子都是經過了嚴格篩選,家世清白絕無問題,也只有外門才能給他可趁之機。」
顯然焱火的出現,讓仙閣內部措手不及,加上魔源出世,險些讓此次試煉的新人全軍覆沒。
然而更讓長老們在意的,是焱火,或者說魔道還有沒有其他沒被發現的化身,以及為他所用的線人。
「這一點,很快就能知曉。」
塗孤洵穩肅的聲音,也讓幾位長老適時地停下探討,朝著殿內看去。
「你便是此次與焱火接觸的那名外門弟子?」
南鵲:「……是。」
另一位長老的聲音:「叫什麼名字?」
「南……鵲。」
「為何說話吞吞吐吐,還有,總低著頭作甚?做賊心虛?」
這長老便是之前破除結界後呵斥南鵲的,口氣一如既往地沖。
兩道長長的白眉須,也極具標誌性。
嗓音一重,加上氣息渾厚,壓迫感就很強。
在這些修為深厚,又刻意釋放威壓的長者面前,南鵲縱使有些不好受,也端正了身體。
「我修行尚淺,幾位長老過於威嚴,我心生崇敬,因此不敢直視。」
「嗯,不錯,少年人尊長重道,值得褒獎。」
相較於眉須老者,這道聲音慈和了許多,是掌書的長老,符卜子。
塗孤洵卻是在看底下少年,自少年抬頭,他本是按例掃視一眼。
「我看他巧舌如簧,眼神烏潤閃爍,分明是居心不良。」眉須長老谷豐易道。
「還未細問,不好有此偏見吧。」符卜子看向塗孤洵,想要聽聽他的意思。
然而卻見塗孤洵目光落在少年臉上,久未移開。
「掌門?」
塗孤洵自然是覺得這少年有些眼熟,好似曾經在哪裡見過,但又想不太起來,直到聽到對方的名字,才猛然知覺。
「你說得有理。」
只一瞬,塗孤洵又恢復威重,「先不用妄下定論,細查便是。」
聞言,谷豐易倒沒再發難,開始常規審問。
問題繁多,從他何時與焱火相識,怎麼相識的,又是如何發展關係,再到平日相處的細節,有無發覺對方行為有異,北澤試煉中一起做過什麼。
南鵲都一一答了。
「山下雜市賣紙筆書畫的鋪主,哼,一聽便是在羽闕仙閣附近蟄伏許久,倒是按捺得住性子。」
「焱火此人在魔域便是出了名的喜好無常,做出什麼都不稀奇。」
幾位長老的話題又轉到焱火身上,南鵲捏著的手心稍微鬆了些力道。
魔域詭主多一分性情不定,他就少幾分嫌疑。
只要給他辯駁的機會便可,羽闕仙閣首席仙門的聲名在外,還不至於胡亂給人定罪。
比如南鵲身上並無魔氣,這也使得羽闕仙閣的人不會第一時間就將他扣帽子或者任意處決。
何況南鵲的回答,都沒有任何問題。
「沒有問題就是最大的問題。」
谷豐易再次發言,「當日所有弟子都瞧見了,那焱火與他行為親昵,臨走之前還公然與他牽手,向來仙門弟子與邪魔勢不兩立,何至於此?」
在他看來,焱火身份暴露後,一掌打死南鵲也就罷了,不打死終究有貓膩。
「焱火之舉,實在是耐人尋味。」一直未發聲的另一位長老忽地看向南鵲。
「聽聞焱火在魔域,好美人男色……」
此話一出,塗孤洵便出聲打斷,「不可妄加揣測。」
那名長老不免驚疑,這番揣測不是合情合理?
不過掌門制止,他也就不再耽於這個話題,便指出最重要也最亟需解釋的一點。
「據多位試煉弟子所言,你手中擁有仙界極其流行的話本。」
說罷一抬手,一本書冊憑空出現在他掌中,上面幾個大字映入眾人視線。
——《玉清仙首除魔錄》第六冊 。
赫然是南鵲之前為進七夜花結界與蕭起鶴交換出去的那本。
「我們幾番查閱,發現此書並未發行,至於撰寫此書背後之人……你能告知我們,你是如何撰寫出這本冊子的,又是如何知曉蘇兀卿仙首的諸多事跡?」
溫聲陣陣,卻一針見血。
這位長老甚至沒有猜測,沒有推斷,便斷定了底下少年是撰寫之人。
長老們並未見過南鵲,他的真實身份,在場唯獨掌門塗孤洵一人知曉。
不過塗孤洵少於發話,此刻微蹙著眉,也想聽聽少年做何解釋。
大殿之中靜若聞針,然而那少意識微張了口,卻沒發出任何聲音,像是怔住了似的。
……
從北澤回來,不是沒有聽過「蘇兀卿」這三個字。
一直縈繞在南鵲腦子裡的,不僅僅是焱火這個名字,只是南鵲主觀意識上給忽略掉了。
眉須長老一連兩聲點破兩人身份的場景,南鵲到現在都還記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