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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鵲,毫無疑問便是此次新人試煉中表現最優秀的那個。
「是他……」
此刻座下的內門中,表情各色紛呈,私下眾議紛紛。
「不是說這個外門弟子進了刑罰堂,還與魔域詭主有所勾結嗎?」
「你那消息也太落後了吧,人家早就從刑罰堂出來了,掌門和五大長老都親審過,說明是沒問題的。」
「我倒是聽說,天隴長老此次按耐不住露出馬腳,便是這少年與仙閣高層合作,才達成此效。」
「這有什麼?有掌門及幾位長老暗中保護,我也不怕天隴長老行刺!」
「那你去啊!」
這道不屑的聲音遭到蕭起鶴挑眉一笑,「下次要是再有仙閣肅清內奸一事,我必定第一個舉薦你。」
「……」
那聲音被堵得不說話了。
此刻。
「這個外門弟子怎麼來了?」
方辛也在暗自傳音給章蘊。
由外門入內門,說是表現優異即可,但實則外門弟子天資就有限,若不是,怎麼可能這般輕鬆?
「難道是他此番作為入了閣中高層的眼,他不會因為我們在幻境中的事記仇吧?」
章蘊暴躁地說:「誰知道你們到底什麼事?」
方辛一哽。
也對,當時他帶領眾人威逼這少年時,章蘊恰好重傷昏迷了。
要說章蘊現在也不好過。
此次試煉,唯一一人起先就重傷暈倒的便是他,別的人表現不好,可他連表現的機會都沒有。
反觀蕭起鶴,卻站到了最後,還與仙首一起在幻境中並肩而行,如今仙首雖不收徒,但只有蕭起鶴能前去料峭春寒得仙首指點,可謂正得意得不行。
方辛知道他心情正煩,只好獨自思索起來。
要不,下堂之後,他還是適時地去示好一下?
南鵲坐在堂下,學涯堂顧名思義,取之「學海無涯」四個字,是羽闕仙閣內門弟子教習之處。
一整堂課上完,南鵲聽得雲裡霧裡,注意力全在內門掌事那兩道動來動去的八字眉上。
好不容易等內門掌事走了,南鵲正準備看看書,桌邊霎時涌過來數道身影。
「這變化之術,你可有學會?若是不懂,我可以代為指點。」
「我也可以,我比他更有耐心!」
「你一邊兒去,就你上次變個蝴蝶還少一枚鬍鬚,還差得遠哩!」
「呵,總比你少只翅膀要像樣得多!」
走在後頭正為抹不開面子而躊躇的方辛見狀:「……」
這群人,真是丟盡了他們內門弟子的臉。
南鵲剛翻開書,耳邊就吵得不行,他根本看不進去。
腳下忽地一動,冒出一根藤蔓,一株植物原本是看不出表情的,但整根藤身半壓著藤梗揮來揮去,還是展露出了其兇巴巴的本質。
「真是聒噪,還讓不讓藤睡覺了!」
圍過來的內門弟子臉色霎變。
「是幻境中的那隻精怪!」
「……它怎麼也出來了?」
他們這些人在第七境中,誰沒有受過這隻藤精的磋磨和打罵?
「抱歉。」
南鵲及時抬手,將冒出來的藤精腦袋又按了回去。
「它現在跟著我,已經不會再傷人,這點大可放心。」
其餘人驚魂未定的同時,也神色各異。
少年不僅是外門中的僅存之人,還是最後的破境之人,如今看來,還收服了一隻靈地修行的精怪,並且精怪實力不低。
難怪仙閣會允許他入內門。
這些人心中一絲忿然不解也沒有了,紛紛散了去。
耳邊終於清靜,南鵲得以鬆了口氣。
看來偶爾拿出藤精來嚇一嚇,便可免去許多麻煩。
可也沒放鬆多久,第二堂課又開始了。
這次給他們上課的是一張陌生面孔,坐在南鵲旁邊的杜祥瑞友好地對他低聲解釋道:「這位是凌虛道人,他已達仙境。」
事實上,能來給他們上課的仙人,大多都是入了仙境的境界,再不濟,也是步入了踏墟的。
毫無意外,這位仙人的講課,南鵲依舊聽不懂,更別提向堂上其他內門弟子一樣,運用靈氣跟隨他的步驟。
而且稍有不慎,還會暴露他凡人的身份。
又糊弄完一堂課,南鵲無力地合上書,抬起手臂腦袋也趴上去。
他想,還不如解契。
此時的學涯堂外。
「以凡人之身,想要有所修行,終究太過困難。」
將這一幕收入視線的塗孤洵,不由地側目,對身旁的清寂身影說道。
見蘇兀卿未語,只是目光依舊注視著裡面的動靜,塗孤洵神情微思,又壓低了嗓音道:
「師弟,我知道有句話你未必想聽,但我必須得說,你已達無我之境,以前的事,忘了就忘了罷……」
第17章
若是此時有第三人在場,便會因為聽聞這一句而駭然失色。
要知道仙界修行之人,能修成仙境便已十分坎坷不易,大部分的仙人都是各派仙門翹楚,可守一方安虞。
仙境往上則是忘我之境,入此境界的修道者猶如鳳毛麟角,且即便少有,多數修者還會停留此境界,極有可能畢生都突破不了。
然而蘇兀卿卻已在短短百年間就已踏入了無我之境,那是比忘我之境更難以企及的境界,只差一步,便可飛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