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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想到章仙人好歹也是楓袖山莊之主,膝下獨子竟然如此草包,實在令人費解。」
「蕭起鶴,你別太過分,誰許你提家父的名字!」
「喂,別賴人啊,我可沒侮辱長輩,今次前來參與試煉任務的師兄弟,誰不知道看守七夜花的靈獸與那靈草本是一對眷侶,你橫衝直撞硬闖結界,它不傷你傷誰……」
來回幾句,靈草與靈獸之間的糾葛已躍然於耳。
外門消息雖閉塞,可沒哪條規定不許旁聽。
將要點一一記下後,小書生最是樂不開支,甚至盼著兩人能再多爭幾句,好叫他們也跟著受用。
其中一人卻好似有些忍無可忍了,語帶怒吼。
「……夠了!你耀武揚威了半天,還扯什麼靈獸做餌,不就是想拿此次試煉的頭名,成為仙首的首席弟子麼!」
蕭起鶴:「你嚷什麼嚷?哼,仙首的首席弟子誰不想當,你要不想當也不至於弄瘸了腿……」
眼見事態愈發緊迫,小書生卻是忍不住,悄悄說起:「我當是有世仇呢,原來是為了蘇兀卿啊!」
少年的表情有些無奈:「你又忘了。」
「知道知道……」
小書生立馬笑嘻嘻地改口,「要稱蘇兀卿仙首,或者玉清仙長,來之前你跟我講的,我都記得。」
他剛入仙閣不久,說起話來也無忌諱,一時忽略了這裡處處都是崇敬蘇兀卿的仙閣中人。
不怪那兩名內門弟子爭得厲害,別說是羽闕仙閣的弟子,但凡是修道之人,就沒有在聽到這個名字還能無動於衷的。
仙道入門第一步,稱之為入道,蘇兀卿九歲便入道,半年後達成初階,十二歲步入靈台,之後踏墟、登仙境,也才堪堪二十虛歲,仙界近萬年來,如他這般年輕就有如此成就的仙者,只他一人。
天資聰穎、修道奇才、曠世天才......無數美譽用在蘇兀卿身上皆不為過,更別提他一心向道,幾乎從無雜念,若有,那便是為仙界除去荼害生靈、攪擾正義的魔道,還仙道四海安寧。
要知道當年的羽闕仙閣只是仙界一個實力中上的門派,直到蘇兀卿加入,幾乎是以令整個仙界咂舌的速度將自身修為提升到巔峰,且在此期間除魔無數,一時之間羽闕仙閣聲名大振,而後才有今時今日的盛況。
而蘇兀卿,也由此成了名副其實的仙道第一人,實力為尊,整個仙界上百個正道門派,哪怕是虛長蘇兀卿幾百歲的道人,見了面也得恭恭敬敬地稱一句「仙首」。
如此令修道眾人望塵莫及,其年歲還不過一甲子,座下又從未收過弟子,可見這次試煉任務競爭的激烈程度。
這兩名入了羽闕仙閣內門的天驕針鋒相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
不遠處圍過來看熱鬧的人越來越多,章蘊畢竟傷了腿,需要療傷,卻不忘冷著臉下逐客令。
「……我醜話說在前頭,妖獸身上的寶物你可盡數拿去,我都不與你相爭,但七夜花我勢在必得。」
「我要那沒用的廢物做甚?倒是你……」
蕭起鶴抱胸以應,挑釁完才揚長而去,「要做仙首的弟子,還不夠資格。」
七夜花的互生靈獸被他說成是廢寶,四周倒抽一口涼氣,章蘊更是氣得心梗。
他一走,這場爭端也算是告一段落,不少圍觀的弟子們也能抹抹汗,坐下來歇口氣。
他們方才在靈獸那處碰了壁,轉頭又遇上這稍觸即發的場面,生怕一不小心就被殃及池魚。
唯獨跟小書生一樣的新人,還在遺憾訊息又中斷了,摘靈草再次變得遙遙無及。
「是本就遙不可及。」
少年旁邊有人提起,「你沒聽那楓袖山莊的少莊主說麼,他必然有法子靠近結界,卻還是惹惱了靈獸攻擊他。」
「楓袖山莊位列百家之內,雖數十年前生了變故,但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仍不可輕忽,以他修為尚且如此,我們靈力低微,就更沒指望了。」
雖說這話小書生也說過,卻也沒有這樣絕對,其中一句直戳人心,何況少年一直在聽。
小書生道:「靈地歷練不僅憑實力,也看機緣的,倒也不必灰心。」
他冷不丁地插話,只是生就一副白淨笑臉,那兩人倒是沒生氣,其中一人不知想到什麼,玩笑般的口吻:「說得是,若是機緣得當,別說是一株七夜花,就是凡人也能從混沌界一躍升至仙界。」
另一人:「你說的該不會是……」
小書生:「是蘇……仙首的那位道侶?」
「除了他還有誰?」
那人沒在意小書生接話,嘴角一哂,「我等雖然修為低微,但好歹出身仙界,那凡人長於混沌界,手不能握劍,足不能騰雲,卻敢挾恩以報於仙首。」
這樁事算不上秘辛,整個仙門百家無一不知,只是平日少有人提及。
據說是三年前蘇兀卿為仙界除魔之時,不慎受傷墜落混沌界,恰巧被一凡人救起,帶回家中悉心照料數日,事後蘇兀卿本欲答謝,誰知那凡人暗中生了愛慕之心,趁隙向蘇兀卿提出契婚。
凡人不能修煉,受限於生老病死,數十載光陰彈指而過,怎能跟仙者婚配?
更何況還是整個仙界近萬年來最有望飛升的蘇兀卿。
「雲泥之別」、「毫無自知之明」、「心思實在卑鄙」諸如此類的聲音響在耳邊,倒讓同樣靈力很低的小書生有些尷尬,忽地想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