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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起鶴想也沒想,跟著這道者所說去做。
兩人合力,終於找准了這頭妖獸的罩門,一舉擊穿其腹部下緣的位置。
妖獸發出一串憤怒的嘶鳴,而後轟然倒下。
「死了?」
蕭起鶴上前踹踹,確定這隻畜生沒了氣息。
「那結界為何毫無異動?」
淡紫色的結界如同一層薄薄的罩子,隔絕了月光,仿佛天空永不會亮。
一般來說,鎮守靈地的靈獸死去後,結界或者禁錮自然就會散去。
「背後之人仍在控制。」道者道。
蕭起鶴很快想到方辛口中的「人形」,也是章蘊重傷的罪魁禍首。
「難怪這畜生會發狂。」
蕭起鶴當時看得分明,妖獸凝視著南鵲好似要無奈放棄了,但接著卻又忽然撲了上去,他意識到什麼:「那人就在附近?」
蕭起鶴一驚。
「不一定。」道者說,「一草一木,都有可能是對方的眼睛。」
這雙眼睛,寧願破除自身所下的禁制,也要殺死南鵲。
「他」感受到了南鵲對他的威脅。
蘇兀卿也想知道,或者說,他對少年的身份越來越疑惑,竟讓那人覺得非殺他不可。
南鵲正在倒下的妖獸旁,這妖獸活著的時候窮凶極惡,但獠牙和爪子都是可以做武器的法寶,就連身上的堅韌皮毛也能抵抗道法攻擊,價值連城。
不過蕭起鶴看不上這些,小書生也沒要,畢竟這妖獸不是他殺的,於是南鵲提溜好了就拿去給那道者。
蘇兀卿:……
他並沒有多大興趣,但南鵲清潤雙眼卻很亮:「吳兄不妨清點一下,看有無可用的。」
這些東西對於外門之人來說,的確是不會浪費的寶物。
為了鞏固自己表面營造的身份,蘇兀卿接了過來。
「沒有能療傷的嗎?」
見這道者只是略掃了一眼,準備收下,南鵲問。
「沒有。」
東西只是剝奪下來經過了簡單的處理,還是小書生做的這一切。
比起這些無足輕重的外物,蘇兀卿著重探查了一番這妖獸本身。
——是一股強大修者的人魂精魄所化。
背後之人,此刻也應該感應到了這絲精魄的消散。
同一時間,正在與妖獸幻象纏鬥的趙祥瑞幾人,也突然發現幻象在轉瞬之間通通消失不見。
一群內門弟子,有的在揮劍砍石頭,有的在與同門搏殺,有的則是陷入了單獨的小幻境裡,忽地醒悟過來,看著眼前的狼藉撲了個空。
「那妖獸死了!」率先反應的人先是一驚,再是一喜。
「想必與蕭起鶴他們有關。」
有人心情複雜:「他竟然遇到了幻象的真身,還將其殺除……」
「我就說那道者實力不容小覷!」方辛一握拳,「不,那個外門少年也脫不了干係。」
「總之,這武力值兇悍又詭異的妖獸不會再出現了。」
趙祥瑞呼出口氣,活躍著氣氛,道:「不管是誰殺死的,終歸對我們有利,雖然結界還未開啟,但我們可以試試傳訊,看能不能聯繫上……」
話音未落,一股濃烈的霧氣再次襲來,茫茫的一片血色。
詭異的場景讓剛放鬆的弟子臉色大變:「不好,那妖獸沒死!」
唯有見識過這一幕的方辛,想要努力繃起臉,然而牙齒卻止不住打顫:「不是妖獸,是……背後控制它的妖人。」
……
北澤靈地外。
淡紫色的結界,在五位身著掌事袍的仙人傾力將各自修為注入結界之後,仍是巋然不動。
半晌,其中一位提著拂塵長老才擦著沁出的汗,心驚道:「好強大的靈力!」
「如今,誰也無法以外力破除結界。」
「那就只能從內部擊破,殺死製造結界之人。」
「說得,談何容易?」
另一長老捋著兩道從眼上垂落的眉須,雙眼有些異於常人,緊合未動,「垣珩是什麼人,當初他銷聲匿跡之後,仙道皆以為他是隕落了,如今又出來興風作浪,蟄伏了七十幾年,誰知道他如今是何境界?」
幾位長老皆是沉吟,顯然回憶起了當年之事,他們這個年紀,自然是親歷過這位曾經的無妄三千門主。
那時的垣珩,幻術就已登峰造極,鮮嘗敗績。
「不管是何境界,事關幾大世家的後輩,斷不能折在這裡,只是不知,仙首為何還沒有動靜?」
「仙首為追查魔物一事前來,除非,裡面除了北獄魔頭,還有更棘手的魔物?」
眉須長老道:「能讓天機石忌憚的,想必只有一物。」
拂塵長老一驚:「你說的是?」
「預言即將出世的魔源。」
眉須長老一嘆長氣,「若我猜得沒錯,自七夜花形成之日,那垣珩便在此地布局,夭折在此處的修道人數不勝數,徘徊在此的死亡氣息和不甘怨念,便是滋長魔源的最好補品。」
這番猜測不禁讓人膽寒:「以魔共謀,垣珩究竟想做什麼?」
而在結界之內,蘇兀卿也感應到了屬於羽闕仙閣之人的靈力氣息。
這幾股氣息正在試圖與他通訊,但……
發覺妖獸身上的寶物,皆不能治傷,南鵲又想到什麼,只是還未開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