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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含光在這時忽然願意離開他身邊,聲音也嚴肅了幾分。
意識到他要去做什麼,南鵲提醒道:「最好一擊即中。」
沐行舟聞言一笑,多一個人也只是送死而已。
下一瞬,越含光忽然來到他面前,將他的笑臉擊碎。
沐行舟一個幻化重新換了位置,他對越含光的出手只是有些讚賞,但緊接著他才臉色微變。
——他掉進了無妄三千的陣法。
布陣之人除了為神鮫準備,同樣也為他,並且是壓制修為的困陣。
沒有了他的加持,神鮫的力量也隨之削弱,擁有不俗智商的它意識到逃不掉後,開始了瘋狂攻擊。
玉石俱焚!
吸食了無數東海百姓的貪念和慾念的神鮫在深海中自爆,巨大的魔源之力和海水的衝擊力一併襲來。
這股強大的力量就是修為足夠深厚的仙人也得脫掉半身皮,甚至幫沐行舟裡應外合衝破了陣法。
藤精最喜水不過,海水在他面前皆能被吸收,因此替南鵲抵擋了大部分衝擊力,再就是搖光一扇,魔源沒能近到他身,將他送到安全地帶。
南鵲反覆拈了拈搖光,他知道這把扇子是把上好的法寶,但威力還是超過了他的想像。
眼看神鮫被殺,沐行舟又怒又恨,恰逢其他人皆是重傷,已無反抗之力,但畫舫之外的門派眾人已有人前來接應。
此刻真是孤立無援。
「我真是小瞧了你們!竟然將我逼到如此境地。」
「沐仙友,你只是被魔源迷了心智,迷途知返,還來得及。」
空中傳來一道蒼勁的老者聲音,正是塗羅山的掌門。
「什麼魔源,胡言亂語,你們分明是要毀掉我們東海的鎮海之寶!」
沐行舟環視一周,竟將攻擊目標放在了唯一還完好站立的南鵲身上。
不過卻被塗羅山掌門一道仙力及時化解。
但仙力的掌氣也將南鵲衝倒,塗羅山掌門的氣息太過霸道,南鵲用手掌駐地不住地咳嗽。
一隻手忽然在他背上拍了拍。
「謝謝。」
南鵲緩過來了,下意識對來人揚起笑臉道謝,發現竟是跟隨沐行舟一起進來的兩名隨從之一。
隨從面容平靜,烏白的眼睛掠過他的表情後將他拉起。
此刻的塗羅山掌門以及其他門派的長老皆已趕到,除了圍住沐行舟外,也第一時間為各自的親傳弟子檢查傷勢。
與此同時,原本戰意凜凜的沐行舟忽然頭痛欲裂,面若苦狀。
與他有著相同反應的還有越含光,勉強被支援得來的傷藥強撐著站起來,卻在第一時間搜尋南鵲的蹤影,偏過那名侍從幽幽地看來。
「……」
對上這樣的眼神,南鵲很難不去扶。
越含光頓時面露春色,感覺頭疼都沒那麼疼了。
如今魔源只是從神鮫體內破體而出,還不算真正的收復,一時間誰也靠近不得。
這樣大的動靜,不止在畫舫下的深海,岸邊的海面同樣引起了劇烈的動盪,圍在海邊的百姓依舊沒有離去,甚至開始產生動盪。
跟隨著各家掌門長老而來的神鳥,仙獸不斷在空中盤旋,警戒,門派弟子則駐守在四周,儘量維持著秩序,恐引起騷亂。
雪白的仙鶴則是靜靜地隱匿氣息,但鶴頭卻時不時往海面中看一眼。
南鵲的氣息就在海底,也不知道仙首察沒察覺。
旋即又以爪拍頭,以仙首的實力,怎有可能感受不到,多半只有南鵲認不出來的份兒。
……
海底。
塗羅山掌門正和其他長老商量如何處理魔源,至於傷者則是另有弟子將其扶出。
南鵲自是扶著越含光的臂,混在人群往外走,其他人都走掉了,唯獨他眼前被人一堵。
「他的症狀與沐行舟一致,需得留下觀察。」
南鵲輕咳一聲:「是我受傷了。」
越含光點頭:「對,是他。」
那人狐疑地在南鵲身上打量:「看起來不像啊,你是哪個門派的弟子,不如直接去找同門醫治?」
南鵲:「我是……」
「是什麼?」
「是……無妄三千。」
「哦,那你就走吧。」那人讓出道來。
趁著還沒多少人注意到他,南鵲果斷邁步,卻又有另一道聲音響起。
「既是無妄三千的弟子,無妄三千的長老既忙,我亦略通一些醫術,可為之代勞。」
南鵲抬眸,正是那名之前拉過他的侍從,眼珠一轉:「……還是不必麻煩了,我自己去找就行。」
「不麻煩。」那人眼一垂,留意到他後退的步伐。
兩人一時僵持,最後南鵲訕訕找了個藉口:「那算了,我不愛麻煩別人。」
別人。
這兩個字划過蘇兀卿耳際,而目中所見的,又是南鵲走向越含光的方向。
和他是別人,和越含光不是?
塗羅山上至掌門下至弟子統一一致的言論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來。
蘇兀卿平靜的眸子無端起了波動,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的動氣與激悶,使得他不及深思,已然拉住了南鵲的手腕。
甚至沒有顧及此時的偽裝。
「為何要躲?」
如一個質問背叛結契之約的凡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