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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事就不能來了?」
劍修臉上的光黯淡些許,但不多,熱燙的眼神依舊沒從南鵲臉上移開。
「我這次出門歷練幾月有餘,你都不問問我,有沒有遇到什麼危險嗎?就算是……作為朋友的話。」
……
劍修名叫越含光,是南鵲除了小書生以外,在羽闕仙閣內另一個有點牽扯的人。
原因是越含光揮得一手好劍,很會砍柴,而南鵲除了需要寫話本維持生計,也需要木柴取暖,燒水之類的。
可羽闕仙閣的人不需要,就連山下市集上也沒有賣柴的,他們修道者會自主用道術生火,或者使個禦寒術就行。
南鵲那時候很愁,他不會砍樹,即便會,羽闕仙閣里的人也不會讓他亂砍亂伐。
但作為內門弟子的越含光卻可以,隨便練個劍不慎砍到一棵樹或者一根竹,就夠南鵲燒一段時間了。
發覺出劍修有這項技能後,從那以後,南鵲的柴火一事就不曾愁過,都找他就行,當然了,南鵲每次都會付錢。
但越含光不比小書生跟南鵲親近的關鍵在於,也是因為他是內門弟子,時不時便需要出門歷練,或者遵從掌事之意,要去仙界其他地方執行任務。
以及,這位劍修,只要與南鵲待在一處,總是會說些奇奇怪怪的話。
比如此刻,越含光先讓他那幾位修道朋友先離開,忽然就說了一句:「我那位朋友最近外出一趟,結識了一位丹修者,他們性情相投,整日相談風花雪月,還結為了道侶,好不快活。」
南鵲推開門,正忙著把書放下,順口便道:「替我向他們說聲恭賀。」
越含光也跟了進來,眼神在屋內瞟了一下,最終還是有意無意地落在南鵲身上:「他那位道侶也是男子。」
「這樣麼。」
南鵲回了他一句,表示他知道了,但也不覺得奇怪。
越含光聲音逐漸振奮:「他那位丹修道侶只是個初階道人,但我朋友也並不介意,只要兩情相悅,修為高低又有什麼緊要?當然,我也這樣覺得!」
「……」
南鵲終於覺出些不對勁,看了他一眼。
「你到底有何事?」
在南鵲越發狐疑的眼神中,越含光古銅般膚色漸漸變紅,但根本看不出來,只是顯得顏色更深了一些。
「其實我是想問你、你……」
被南鵲清潤的眼眸這樣看著,劍修的呼吸越發急促,眼神閃爍,喉結滾動,最終不得已避開了視線,才得以喘息,「你明日有空嗎,我明日給你送木柴來,上次給你準備的想來已經快用完了吧?」
「不……」
南鵲本不打算再要的,他這段時間沒怎麼用,木柴還有許多,卻忽地想到了正在煩惱的事。
他改口道:「你可以後天送來嗎?」
第18章
隔天一大早,南鵲依舊去了學涯堂。
儘管蘇兀卿說過他不必去,但內門掌事和授課的仙人對他的態度並沒有變化。
只是好似,壓力更大了一些?
一堂課上完,南鵲明顯感覺到上課的仙人們視線頻頻朝他投來,不僅如此,還會刻意將語速放慢,字句偶爾還要多加講解。
雖然蘇兀卿並無此交待,讓他們一切照舊,不必過多關照。
但誰也不想仙首下次再來查看測試單時,發現南鵲在他們各自所授的課上,再次得出零分。
哪怕是竹片上的知識呢,也得多講幾遍,讓他記住為妙。
南鵲:「……」
他都聽到背後的兩名內門弟子在小聲議論,怎麼都聽懂了還在講?
要不,明天還是別來了吧?
南鵲正準備這樣打算,這堂課就結束了。
仙界的堂後也如凡間一樣,頓時開始了吵鬧,聊些八卦,比如仙界又有哪位仙人有些風花雪月的艷事,哪個門派的掌門尋回了私惹得原配夫人離家出走,或者是哪個天之驕子下了趟凡間,流連於凡間不願回來。
「凡間有那麼好嗎?」
有內門弟子發出這樣的疑問。
他旁邊弟子道:「我怎麼知道?我又沒去過凡間。」
凡間很好。
南鵲一邊枕著手臂曬著太陽,一邊在心裡回了他。
凡間沒有仙界這樣多璀璨奪目的仙境美景,但也有蜿蜒清秀的草木山川,有各色各樣的佳肴,也有數不清的友好善良的凡人。
他們六根不淨,但他們活得熱絡自在。
「你們說,凡人整天都在做些什麼?他們既不能修道,又不能除魔,幾十年的生命就這麼一晃就沒了,莫不是從出生就等著死了?」
這話語有些冒犯,但說話的內門弟子其實倒不是嘲諷,更多的是真的無法理解。
「這麼想知道的話,你也去混沌界感受一趟不就清楚了?」
屬於蕭起鶴的聲音插進來,他剛從外面進來,隨手扔給南鵲幾枚靈果。
都是上等品質。
南鵲拿過來嘗了一口,酸酸甜甜的。
「誰好端端地想不開不當仙人去做凡人?」
那內門弟子聞言皺眉,但礙於蕭起鶴沒再繼續說了,只是被對方懟了後臉色很是不爽。
杜祥瑞端的是一派和氣:「凡人有凡人的活法,這其中的美好或許只有他們自己清楚,我們沒必要去否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