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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個海族人伸出爪子,他的手指已經滿是老繭,此時氣憤不已,大聲嚷嚷:「我今天去,那塊石頭還在,什麼賠償!什麼賠償!」
「石頭在,那是城主大人不和你計較,但你得賠償。」
刻花的海族人氣得眼睛充血,鬍子拉碴整個人熬了許久的潦草,說:「那個花也沒錯,是你們讓我那麼刻的——」
「誰讓你刻的?你說出來,在這裡嗎?」甲兵質問。
刻花的海族人環繞了一圈,根本沒有見到人,不由著急比劃,「臉有些黑,這裡有個痦子,還有穿甲兵殼子的。」
「去去去,你說的沒這個人,反正石頭你刻壞了,珍珠是不可能給你的,別在這兒胡鬧了,不然得拉你去坐海牢。」
海牢這詞一出,圍觀的海族人都害怕了。
那是在深海最底層,關押犯了錯海族人的地方,許許多多很大的石頭有許多洞孔,甲兵將犯錯海族人塞進去,或是原形或是人形,有的洞孔小了,直接將人削掉一半,塞進去。
在那裡只有死亡。
刻花的一聽,也害怕了,但是他的珍珠,他已經在這裡幹了不知道多久了,馬上就攢夠了三十顆珍珠,馬上就能登上藍海城了,馬上就能做城民了。
為什麼!
他就差一顆了,這一顆攢了太久太久,最早的時候還是按時發珍珠,只要干夠十天就有了,而現在這一顆,他已經四個十天都沒拿到,而且還要再干十天,賠償那個石柱,等於說還要再干二十天。
「都散了,明天繼續,幹活要仔細留意一些,別聽這個聽那個的,干壞了,就要賠償的,城主大人沒抓你們去海牢都已經很好了。」甲兵罵罵咧咧了一通便走了。
刻花的海族人窩在角落,只是低著頭,緊緊地攥著手裡的袋子,這是白銀草做的袋子,裡面裝的全是珍珠,二十九顆。
等甲兵離去,其他人紛紛安慰:「算了,這麼些天都過去了,再忍忍。」、「你馬上就能去了,還有二十天。」、「真羨慕你,會刻花。」
也有些奚落的,不過仔細一聽聲音,都是帶著自嘲,「誰叫你沒留心,怪誰?能怪誰?你敢怪甲兵?一個不留意就要坐海牢,命要緊,要不是幹了這麼久,真不如回到自己領域,來這兒幹什麼。」
「都少說兩句,反正你們珍珠快了,再等等唄。」
「哪裡像我們剛來的,拿珍珠真是難,想走還走不了了。」
海域散島上倒是沒有甲兵巡邏,根本不攔著他們出入,跟奴隸島的不一樣,他們出入自由,但是,他們每個人什麼原形哪個族,甲兵都知道,沒人敢偷偷離開,怕牽連到自己族人。
而且離開領域時說好了,要帶著族人、家人到海藍城做城民,現在珍珠攢了一半,這麼走,太虧了,沒人甘心的。
就好比一場賭注,手裡珍珠越多的越不願意離開。
就差幾顆了、馬上的、再忍忍。這座散島多得是刻花那樣的『老工人』,他們去年或者前年就來了,然後干到了現在還沒登上島住進房子裡。
夜晚時,刻花的珊瑚龜攥著珍珠袋子靠在木棚里睡著了,當有人驚呼珍珠不見了的時候,睡著的珊瑚龜瞬間睜開了眼,下意識摸著自己的袋子,袋子還是沉甸甸的,他不放心打開檢查了下,還都在,不由鬆了口氣。
然後看向吵架那兒。
「不是我偷的,我只是去撒尿路過你這裡,被絆了一下。」
「就是你在我這兒,我醒來就看到了你。」
「真不是我真的,我就是去撒尿。」
丟珍珠的拉著人不撒手,就要對方賠他珍珠。是真是假,圍觀人已經習慣了似得,並不是很在意,有的閉上眼睡覺,有的沒挪動位置還躺在原地看。
珊瑚龜記得,說丟珍珠的也和他一樣,二十九顆珍珠了。
那個年輕的才上島吧。
一番糾纏之下,面對哭訴糾纏,年輕海人族只能哭著臉賠給對方一顆珍珠,而那個人捧著一顆珍珠小心翼翼塞到了袋子裡。
看來集齊了三十顆珍珠了。珊瑚龜一絲絲羨慕,這種手段也只是騙騙剛上島的新人,有人得逞有人則是被反打一頓,之前他對這種騙人行徑很討厭——
包括那個『丟珍珠』的藍目魚,之前說過這樣行為太可恥了,這可是騙人,而現在……竟然做了。
珊瑚龜心裡閃過『要不要他也學一學』、『就差一顆了』的動搖,而後被自己的想法驚嚇到,在這個散島待得越久,好像性格也變了,他努力回想著自己在領域時的樣子,才好安心一些些。
藍目魚剛才那樣,好陌生,和那些欺負人的甲兵一樣。
日頭初升,他們又要再去藍海城修宮殿、蓋房子了。等他們游到了大島上,等待甲兵帶路,去往中心城城主住的地方要甲兵帶路才能通過,遇到了甲兵後,有了隊長,藍目魚才拿出了一袋子珍珠,興奮喊:「我攢到三十顆了,我攢到三十顆了!」
「我是藍海城的城民了。」
「第一個城民!」
現在島上中心位置是城主,周圍是城主的族人貴族,再有就是甲兵,各領域散海人是城民的還沒有,身份低的就是奴隸了,各式各樣的奴隸。
甲兵面對藍目魚的話,先是愣了下,而後看向隊長。
隊長微微一笑,接過了那個袋子,藍目魚緊張的先是沒鬆手。隊長溫和笑意,說:「我今天才來管修宮殿,我看看是不是三十顆了,放心吧,人這麼多,我還能偷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