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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你一言我一句地聊了很久,聊到茶水也變涼了都捨不得結束,讓旁邊一直想報告工作的下屬個個急得跳腳,不禁又紛紛談論起何勤到底是何許人也,竟然能得到修恩上將如此關照。
沒過多久戰艦就順利抵達邊防站,跟何勤想像中的景象不同,邊防站雖然說是一個「站」,但實際卻位於一顆小星球上的一大片軍事基地。
第一軍團上的人抵達後迅速歸隊進行了交接工作,連奧利弗也去忙自己的事情,落單的何勤沒有辦法,只能跟在修恩身後當起他的小尾巴。
因此不到一個小時,整個邊防站的人都知道修恩上將這回帶了個還未畢業的軍校生來巡視了。
下午打了一場勝仗,回頭點過數第一軍團這邊幾乎沒有人員損傷,只有部分戰機需要小維修,難得人多又碰上好事情,哈特准尉向修恩提出開個小派對的請求,修恩想了想也沒反對。
說是派對,其實就是將吃食擺到一塊兒,大伙兒湊一堆吃吃喝喝吹牛打屁。何勤從小到大都獨來獨往,連走得近一點的朋友也沒一兩個,因此就是這樣簡單的小派對他都覺得格外新奇。
他從沒想過在邊境的氣氛居然也能這麼輕鬆,大家不像上下級關係,反倒像一家人,出任務時嚴肅聽令,下了任務後嘻嘻哈哈的,甚至還有人敢跟修恩上將勾肩搭背,而修恩上將居然還被灌飲料了!
何勤看得嘖嘖稱奇,仿佛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認識了一個嶄新的修恩上將。
修恩和一群下屬聊了一陣又被灌了幾杯喝的,大家才總算放過他。他端了點吃的和喝的過來給何勤,兩人找了個安靜點的地方坐下。
何勤既開心又好奇,「邊防站一直都是這個樣子的嗎?」
修恩笑著搖了搖頭,給何勤分了一盤吃的才處理自己的那盤,「怎麼可能,今天是碰著他們剿了烈騰的戰艦才尋著機會放鬆一下,這裡畢竟是邊境地區,經常會有別的國家的人冒頭,要時常警惕著才行。」
他朝某個方向努了努下巴,「看,那邊還是會有人值班的,今天新舊班輪替,人比較多,稍微放鬆一點沒什麼。」
何勤點了點頭,接過修恩遞給他的飲料喝了口,驚奇道:「咦?蘋果汁?」
修恩被他的反應逗樂了,「不然還能是什麼?」
何勤說:「我還以為大老爺們都愛喝酒。」
「你也不是大老爺們,」修恩笑笑說,「況且大家都在當值,雖說是開派對,但還是得時刻保持清醒狀態,要知道自己身處哪裡該做什麼,酒精在軍隊裡是嚴令禁止的。」
何勤就像那句古話說的一樣,真真是劉姥姥進大觀園,看什麼都新奇看什麼都有趣,一再刷新自己過去對軍隊的認識。
修恩此刻也很放鬆,應該說這一整天下來他心情都特別輕鬆,就算連應對三大星盜團時心情也不錯。
他見何勤埋頭吃飯,那樣子和平時上課時一樣專注認真,不禁又被他逗笑了。
何勤聽到他笑的聲音抬頭看他。
修恩道:「我發現你做事特別認真,好像除了眼前的事情外,別的東西都干擾不到你。」
何勤啊了一聲,也不知道修恩上將這番話是在稱讚他還是怎麼的,放下手中的刀叉揉了揉鼻子道:「我媽媽也這樣說過我,說我一根筋直到底,一次只能做一件事。」
修恩記起之前喬希說過的關於何勤的資料,依稀記得何勤是單親家庭長大的,是他母親一手一腳將他拉扯大,這是他頭一回從何勤口中聽說關於他家裡的事情,不知為何修恩竟破天荒地對別人的私事起了好奇心。
他挺直了腰背,也跟著放下刀叉,拿紙巾擦了下嘴,斟酌了一下話語道:「我看過你們的檔案,記得你父親好像也是位軍人?」
聽到「父親」二字,何勤臉上的表情比剛才嚴肅了一點,隱隱中還帶著點敬畏的心情。
他沒有忘記曾經帕克私下調查他的事情,難得修恩上將主動提起,他也好趁著這個機會徹底洗清自己的嫌疑。
「是的,我父親是位軍人,曾經參加過星際大戰,並且為國捐軀,犧牲在戰場上。」何勤的喉頭有點澀,他咽了口口水,又道:「父親死前將一封信交託給他的戰友,後來帝國戰勝後,國家沒有將我父親的屍骨帶回,但將他最後想說的話帶回給我們。」
「我是母親不顧父親死前的遺願,從精子庫將他出征前冷凍起來的精子解凍生出來的試管嬰兒,當時父親只是以防萬一他回來時受傷,才會把精子提前冷凍起來,大概也想到了我母親的執著,所以在最後的信里,他讓母親忘了他,重新尋找一個更好的男人託付終身。」
後來故事的發展,無須何勤多說修恩也能想到,他眉頭微蹙,低聲道:「我很抱歉。」
何勤搖了搖頭,「這些都是過去的事了,雖然我從未見過我的父親,但我一直以他為目標,希望有朝一日能成為和他一樣偉大的軍人。」
這個話題有點超乎修恩的預料,把難得輕鬆愉快的氣氛弄得如此沉重,但修恩感覺對何勤又多了解了一點,當知道得越多,就越心疼這個孩子。
聽完何勤的故事,修恩本著你來我往的原則,思索了半晌,道:「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何勤愣了一下,一秒從沉浸在傷心事中的少年切換成滿眼期待的迷弟,飯也不吃了,直接把托盤放到一邊,用力地點了幾下頭,「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