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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雪沒有睡意。
只閉著眼,一動不動。
不知過了多久,也不知床榻外的人是否熟睡,忽然感覺外頭的人翻了身,好似離她更近了。
她感覺到有溫熱的氣息落在臉頰上,驀然間睜開眼,撞入了嵇堰那雙漆黑幽深的黑眸中。
嵇堰手臂撐著床榻,上半身撐起,靜看她。
被衾下,瀅雪不禁往裡縮了縮,問:「郎主在瞧什麼?」
嵇堰一雙眼盯著她,嗓音格外的沉:「我在想,你既都讓我上榻了,我們何時圓房。」
瀅雪似乎知道他會想法子嚇唬自己,是以垂眸溫聲道:「再過四五個月。」
那是他們說定的時間。
嵇堰忽然眉梢一抬:「戚氏,你是否太看得起我了?」
瀅雪不解,稍抬眸望向他,眼神疑惑。
他說:「哪個尋常男子會願與美人在榻上什麼都不干?」
說著,他朝她侵近幾分,雙眸微眯:「一個月三回,四個月十二回,你就讓我干躺著?」
因為嵇堰的靠近,瀅雪幾乎屏住了呼吸。
果然,還是無法做到全然鎮定。
但,想像做的驚懼卻是沒有,只有不自在,緊張。
「不然,郎主想如何?」她問。
嵇堰忽然勾了勾唇,低聲道:「便是我答應你不圓房,但總得幹些別的。」
說著,他伸出手,修長的長指落在她的被衾上,緩緩挑起被衾一角。
瀅雪望著他的動作,腦子有一瞬的空白,隨即又胡思亂想了起來。
若是他有半點想法,便不會一而再的勸她放棄。
若是他有想法,昨晚便不會因在意她的感受,與她秉燭夜談,不厭其煩地口述以往的案子。
先前只是懷疑,可現在瀅雪全然可以確定,嵇堰並無與她坐實夫妻關係的tຊ想法,所有的舉動,全然是為了嚇唬她。
今晚是個關鍵。
看誰比誰豁得出去。
看誰能先敗陣。
若她能扛過去了,嵇堰便知她是不會被嚇退的。
若他能扛過去,她知道,她對嵇堰的接受程度也會日益加深。
他嚇她,那她索性在他慢條斯理撩開她的被衾時,她驀然掀開,在嵇堰錯愕間,掀開了他的被衾,迅速入了滿是男人氣息的被窩中。
與她那依舊冷冰冰的被窩不同,嵇堰的被窩,暖烘烘的。
不可避免,肢體也有了接觸。
嵇堰身體驀然繃緊,就是烏黑的瞳孔也瞬間緊縮,
眼中帶著不可置信地低下頭,瞧向鑽入了他被窩中,梗著脖子與她對視的人。
她……
到底是怎麼能做到如此矛盾的?
又慫。
又勇。
被窩下,溫香軟玉,他感覺得到她的身體很柔軟,卻又僵硬著。
這般僵硬,可就是不服輸。
戚氏也在挑釁他。
嵇堰的眼神驟然兇狠,銳利如鷹,幾乎是咬著腮幫子警告道:「你別以為我真的什麼都不會做!」
瀅雪:「你不會。」
嵇堰只覺得她在說什麼鬼話。
他不會?
他會!
只要她敢接受他,他便會做那些禽獸事。
「睡回去!」他沉聲呵斥。
瀅雪也不是真的想與他作對,雖說這被窩暖和,但身體緊緊繃繃著,渾身不自在。
她從被窩中挪了出去,裹回自己的被衾,睜著一雙杏眸巴巴地望著嵇堰。
「妾身知道,知道郎主這是故意威嚇,逼退妾身。」
嵇堰呼出了口濁息,失力般躺下。
床榻甚軟,沒有半點的疼痛。
第一回,他在戚氏面前如此泄氣。
被窩下,依舊還殘留著女兒家的氣息,比這床上的氣息更為強烈。
原本對這戚氏心中有數,以為他嚇一嚇就能逼退她,可誰承想戚氏卻是脫離他所控。
忽然間,他生出了幾分悔意,當初就不該讓她住進鶴院,也不該同意什麼與她的一年之期,讓她入侵自己的地盤。
她依舊對他有戒備,可卻也會得寸進尺的向他逼進。
他退半步,她能進兩步。
靜默許久,嵇堰抬手遮住雙目,開了口:「罷了。」
瀅雪不知他為何忽然說出這兩個字,看著他好半晌,也躺了下來。
嵇堰遮住雙目,思緒放空之時,里側傳來女子軟軟的嗓音:「郎主下回別故意嚇妾身了,妾身是怕的。」
嵇堰拿開了手臂,雙目放空地望著帳頂,「嗯」了聲。
安靜了大抵一刻。
瀅雪心緒平和了,她問:「那兩個女婢,還有顧媼或都別有用心,郎主才會費心思去處理她們,是吧?」
不然不可能在她屋中宿兩晚。
「嗯。」他還是回應了。
「那郎主確定過了今晚之後,真能解決她們?要不然在西廂再多宿幾宿?」
「不必,她們會在今晚動手。」
瀅雪雖不知嵇堰設下了什麼陷阱,但他既然說今晚就會動手,那很大可能就是了。
又靜了半晌,嵇堰忽道:「戚氏。」
「嗯?」
經過方才自己主動鑽男人被窩後的事,她反倒是放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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