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嵇堰:「她們若來,我會空出時間。」
聽他這話,是打算親自給自家妹妹撐腰了,既如此,她也不用費心了。
只是,忽然覺得不大是滋味。
「三妹被欺負了,二郎便給三妹撐腰,若是我也被欺負了,二郎可會為我撐腰?」
不過才過半個多時辰,這聲二郎倒是叫得越發順口了。
嵇堰忽然一笑,一息間,收斂了笑意,肅嚴地看著她:「你為我妻,你說呢?」
瀅雪心頭一跳,望著他,說:「會的。」
嵇堰唇角一勾,沒旁的廢話:「夜深了,睡吧。」
瀅雪瞧了他一眼,隨後躺好了。
接下來都沒有說話,屋中依舊點著燭火,因床紗透光弱,床榻內倒也是昏暗。
瀅雪腦仁疼,也不琢磨有的沒的了,只讓自己放鬆睡著。
身旁的呼吸漸緩,嵇堰轉頭看向里側已經睡著了的戚氏。
她睡得非常不安穩,眉心緊蹙,雙唇也緊抿著。
不知不覺間,躬身抱己而睡,很是沒有安全感的睡姿。
片刻後,嘴巴微微張了張,夢囈喚了一聲:「爹爹……」
她是夢到她父親了?
嵇堰暗呼了一口氣。
她為自己的父親,欲委身於他。
但他想的,卻是讓她為的是他,才會想與他做tຊ夫妻。
「爹爹,芃芃怕……」
她口齒不清的哽咽著,似乎夢到了不好的事。
好半晌後,嵇堰掀開自己的被衾,再輕撩開她的,與她躺在了同一個被衾中。
躺了這麼久,她的被窩竟還是冷的。
嵇堰伸手,把人攬入了懷中。
抱一抱又如何?
人都是他的妻子了,自然不能叫人冷著了。
半晌後,手冷腳冷的瀅雪,忽覺得暖和了起來,緊緊貼著熱源,睡得逐漸安穩。
滿懷的溫香軟玉,嵇堰也浮現了困意。
*
燭火熄滅,屋內陷入黑暗中,不多時,日光透過窗格,投入了屋中,逐漸有了光亮。
瀅雪自兩個多月前風寒後,手腳冰寒,甚是畏冷。
入秋後,手腳就沒暖和過,在這個季節,她還是第一回是被熱醒的。
好似抱著一個暖爐,又好像被暖爐抱在懷中。
瀅雪睜開雙目,是黑色的衣衫,往上一瞧是男人的喉結,線條流暢剛毅的下顎。
她倒抽了一口氣後,才回過神來,她昨晚與嵇堰是同榻而眠的。
只是,他們睡之前不是每個人一張被衾嗎,怎忽然躺到了同一個被窩來?
莫不是她晚間畏冷,所以鑽入了嵇堰的被窩?
心下亂了一瞬,暗暗呼一息穩定心緒。
心下稍定,動作輕緩地拿開環在腰上的手,慢慢朝後移開,才動一下,腰上的手臂霍然一收,身體也一瞬往那爐子上熨帖得緊密。
「作甚?」嵇堰啞著嗓子問。
早間的嗓音比平日要低要沉,也更沙啞。
「天亮了,該起了。」她的聲音帶著微顫。
嵇堰「嗯」了一聲,聲音有些長。
那一聲低低的「嗯」落到了瀅雪的耳中,莫名的耳根麻了一下。
嵇堰睜開眼,看向懷中的女子,多抱了一會後,才鬆開手,掀開被衾下了榻。
待他下了床榻,瀅雪才注意到他是從自己的被窩中出來的。
不是她鑽了他被窩?
而是他鑽了她的被窩?
瀅雪:……
前些日子在西廂那一宿,她鑽了他的被衾,不過就是片刻他就下了榻,到外間宿去了。
那會似貞潔烈夫,現在怎就這般主動了?
帘子垂了下來,但因屋子亮了,所以也能瞧得清楚外頭。
嵇堰下了榻,只著裡衣的背影甚是精壯。他伸臂把衣裳從衣架上扯下,再穿上。
沉吟半晌,她也撩開帘子下了榻,寒意襲來,滲人皮膚,不禁一縮身子。
太冷了。
屋中沒有爐子,也還沒到要燒爐子的季節。
嵇堰熱得像爐子,屋子卻冷得像冰窖。
嵇堰聽到了身後的聲響,半側身看向她。
說實話,未施脂粉,長發披散著的戚氏,比起精心打扮還要美。
沒有脂粉的遮掩,所有細微的表情都能瞧得清楚,眼神也更明亮。
「起了?」
瀅雪下了床,走到架子上,把腰封革帶拿下來,轉過身,溫溫柔柔的說:「我來伺候夫君更衣。」
她心道又是賢妻良母的一日。
嵇堰抬起了雙臂:「束吧。」
瀅雪拿著腰封彎下腰,伸臂環抱一般穿過他的腰側。
嵇堰低下頭望向認真的戚瀅雪,沉默了半晌,說:「今日讓洛管事把你的物件搬到主屋來,往後就住在這邊。」
瀅雪動作頓了頓,又繼而束上革帶腰封,輕聲應:「好。」
腰封才扣好,她的下巴便被他了起來。
瀅雪茫然的撞入他的黑眸中,聽到他低聲道:「我等著你真心接受我的那一日,那時我們便是夫妻。」
瀅雪瞳孔微微一渙散,直到他出了屋子,才緩緩回神。
望著他離去的方向,微微啟口,輕聲道:「可到那時,我怕一切都來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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