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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鬆開了她,取過掛著的馬鞭,道:「好生在家待著,別出府。」
瀅雪愣愣的點了點頭。
看著嵇堰出了屋子,才摸了摸唇瓣。
這人,倒是親得越發自然了。
嵇堰按著刀出了主屋,臉色便沉凝了下去。
出了鶴院,府衛便走到了他身後,低聲說:「胡亭長那處失去了聯繫,倒是暗哨有消息傳來。」
說著,遞給嵇堰一顆指頭大小的木珠。
暗哨,是皇帝給嵇堰的人,在這洛陽中,情報網遍布每個角落。
嵇堰接過了木珠,行至無人處,腳步停了下來。兩指捻著木珠,略用力一捏。
木珠一碎,一張小紙條便出現在了他兩指之中。
展開去。
——公主府,突厥暗探。
嵇堰看過後,背對著身後的人伸手:「火摺子。」
府衛遞過火摺子,嵇堰走到了牆角處,身軀遮去了大半的寒風,吹燃了火摺子,點燃了紙條。
看著火焰忽大忽小的吞噬了紙條,差不多燒到指腹的時候,他才鬆開了手,目光深沉地看著那沒有字的一小角白紙輕飄飄地落在了雪地上。
隨即抬腳碾了碾灰燼,直至確認不會有殘留信息的可能,才抬腳朝府門而去。
第六十章
嵇堰應召入宮後, 傍晚時派人回府,道是今晚不回來了。
瀅雪也不知這些時日是否習慣了身邊有人,還是因為時下的局勢未明, 所以睡得並不安穩。
半夜醒了兩回,天未亮又醒了第三回,索性睜著眼等天亮。
天明後, 才懨懨的去用早食。
這才用完早食,便有頤年院的下人過來請她過去, 說是老夫人有事尋她。
無事不登三寶殿,不用多猜測,也知是何故。
蘿茵等頤年園的下人走後,面上頓露擔憂之色。
「壞了壞了,這老夫人定是要與姑娘算帳了!」
瀅雪心中早已有數,倒也沒太在意。
她與蘿茵道:「我去西廂取個東西再過去,你不用跟進來。」
說罷, 她步出屋子, 回了西廂, 從櫃中取出一個小錦盒。
把錦盒打開,看著盒中摺疊起來的韌紙沉默了幾息後, 才毅然地把盒中的紙張取出, 放到了袖中夾層。
再把錦盒置回櫃中,旋即轉身出了西廂, 從容不迫往頤年院而去。
到了頤年院,她看到的是嵇老夫人一張黑沉沉的臉,而站在一旁的嵇沅卻是滿臉擔憂之色。
意料之中的態度。
瀅雪朝著老夫人一禮, 喚了聲:「母親。」
嵇老夫人黑著臉道:「你父親鬧出了這麼大的事,不僅讓阿堰用了保命的免死令, 阿堰還平白無故的被你父親牽連打了板子,你父親有如此大的本事,我受不起你這一聲母親,怕折煞!」
瀅雪暗暗呼了一口氣,說:「前些日子確實是因兒媳父親之事,讓夫君受累了。」
這點,在看著嵇堰趴了那麼tຊ多日後,瀅雪沒法反駁,也沒打算狡辯。
「你父親所犯之事憑什麼讓我們家來給兜底?!阿堰自穿上官家那身衣服開始,就不曾徇私過,憑什麼要因為你父親留下一個洗不掉的污點!你們戚家憑什麼!?」
嵇老夫人說到最後,情緒越發的激動,怒而拍案,「啪」的一音甚是響亮。
嵇老夫人本就對戚鳴鴻有極大的意見,如今自家兒子還因為他被連累。
留下他人日後所攻擊的污點,對他的厭惡與偏見前所未有濃盛。
嵇沅因母親忽然大怒而嚇了一跳,忙在旁勸:「阿娘你別生氣,這裡邊可能有什麼誤會。」
「誤會?能有什麼誤會!」心裡頭賭氣憋屈,也後悔同意兒子讓他自行決定與戚氏做實夫妻之事。
嵇老夫人怒目瞪著眼前的兒媳婦,憤然道:「我可以不管先前的事,也可以不與你計較,但前提是讓你父親立刻離開嵇府!」
瀅雪神色不顯,暗下攥緊手心,平靜的解釋道:「父親為人所害,夫君查出了端倪,已然應下事情還未查清楚前,會留父親在府中,還請母親見諒。」
嵇老夫人也是氣紅了眼,語氣又沖又急:「你說是被人所害,難道我就要信你?你讓我見諒,那誰來見諒我這個把一雙兒女看作比性命還重要的寡母?」
「你父親為你,可以殺人,我也可以為我的兒女不計一切……」話到最後,雙目浮出了一層淚水。
她與兒子說過,她不可能釋懷,可她卻可以做到不計較。但前提是建立在戚鳴鴻不出現在她的面前,不會再對他造成傷害的情況之下。
如今人幾乎算是出現在了她的面前,還累得兒子不僅被打了二十板子,還因此有了污名,她是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原諒的!
瀅雪低垂雙目,沒有哀求,也沒有為自己辯解,只說:「還請母親寬限一些時日,等事情塵埃落定後,父親自會離去。」
確實,現在沒有什麼實質的證據能證明父親是冤枉的,她信父親,卻不能讓所有人都相信。
「你父親若是執意不離開,我走還不成!」說罷,嵇老夫人霍然站起,朝著自己的閨女說道:「咱們收拾東西,看你二哥到底是要岳父還是要我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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