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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雪隨意道了聲:「沒有不放心。」
心下卻是有股子近親情怯。
她想見父親,卻又怕聽到個壞消息。
但到底不是太過扭捏的性子,暗暗定神,披上了斗篷出了屋子,同時吩咐青芽:「去讓廚房熬一鍋薑湯,再做一些吃食。」
吩咐後,掩下了心下的惴惴不安,看似鎮定地朝著外院走去。
快要走到外院,也不見嵇堰回後院。
直到了前院,才看到站在廊下的侍衛,還有正在與趙秉說話的自家二叔。
二叔怎麼也來了?
話本中,二叔一家也因牽連而被流放。
二叔自小沒有什麼本事,一直都是仰仗著父親在安州做商人,也賺了豐厚的家底。
後來戚家被抄了家,在流放的路上,是二叔不怕路途艱苦,一直背著被廷杖的父親。
以前二叔總是勸父親續弦,勸父親再生一個兒子,又說就一個姑娘怎麼能延續香火?
說實在的,以前瀅雪很不喜這二叔。
可仔細想想,雖然話不中聽,可確實是為父親著想。
話本雖然越發不能信了,可二叔確實會想話本上寫的那樣,對父親不離不棄。
「二叔。」走到不遠處,瀅雪喚了一聲戚二叔。
戚二叔下意識的轉身往了過去,看到是侄女,瞬間熱淚盈眶,聲音也帶著幾分顫抖:「芃芃丫頭呀!」
瀅雪沒有閒暇在意二叔的情緒,而是問:「父親呢?」
戚二叔見到侄女,話頭就止不住了,絮絮叨叨起多日受的苦:「在廳中呢,這一路上,你爹和二叔都遭老罪了,那些個殺手一波接著一波,要不是侄女婿,恐怕就交代在……」
「老二!」忽然一聲低聲呵斥從廳中傳出來,打斷了戚二叔的話。
緊接著一身狼狽的戚銘鴻從正廳走了出來。
瀅雪抬眼望去,只見許久未見的父親不僅瘦了一大圈,更是狼狽不已。
身上的衣服破破爛爛的,多處皆是被刀子劃破的,就是臉上和手上都有好幾道口子,她眼睛一酸,眼淚頓時蓄滿了眼眶,哽咽的潸然淚下。
「爹爹……」
戚銘鴻見到了大半年未見的閨女,哪怕不久前面臨生死還臨危不懼的大老爺們,現在也不禁紅了眼。
戚銘鴻抹了抹眼角的淚,忙道:「爹爹沒事,你別哭。」說著,目光落在女兒的臉上,頓時心疼了:「芃芃你可是受苦了,不過才大半年不見,怎就憔悴且瘦了這麼多?」
明明有諸多話要與這閨女說,可千言萬語到了嘴邊,也只余這一句話。
戚二叔聞言,瞧了眼侄女紅潤的臉色,心道大哥是眼神不好嗎?這是從哪裡看出來憔悴了,瘦了?
反倒是他們,半個月的東躲西藏,都快瘦成皮包骨了。走在人群中,不知道的都當他們是乞丐,還會施捨他們幾文錢呢。
這邊嵇堰是與戚銘鴻同時從屋中出來,但這戚氏眼裡儘是她父親,哪裡還有他的半分影子?
還是戚二叔甚是狗腿的喚了聲:「侄女婿,可都商議完了,還有什麼要做的,二叔肯定配合!」
因為知道當初自己的大哥把人打成什麼樣的,嵇堰現居高位,怕嵇堰記仇,他得討好著來。
而前日他們身陷絕境中又得嵇堰所救,不怕記仇也得把人當祖宗一樣供著。
瀅雪聽到這聲「侄女婿」,這才看到站在父親身旁的嵇堰,相視了一眼後,也回了神。
反應過來這前院人多,自己卻是滿臉的眼淚,著實是失態。
轉頭用帕子抹了抹眼角的淚,轉回頭四下看了眼,才問父親:「爹爹,乳娘呢?」
戚銘鴻道:「路上兇險,一個婦人倒是不會太引人注意,便讓她自己匿藏起來了,等危險過了,再接她回來。」
瀅雪點了點頭,想問他們有沒有受傷,可現在也不是時候。
「我讓廚房做了薑湯和吃食,還有熱湯,爹爹和二叔先去休息,晚一點我再去看爹爹。」
說著,看向嵇堰:「也給大家伙準備了。」
嵇堰略一挑眉,他這是被她算在大家伙的統稱中了?怎連聲郎主或二郎的稱呼都沒了。
眉眼深深朝著她望著,繼而開口喊了洛管事:「請岳父和二叔他們先去梳洗,再讓人去請個大夫回來。」
瀅雪對上了嵇堰那幽暗的視線,曉得是自己忽略了他,心裡有幾分心虛,眼神不禁多了些閃爍。
雖心虛,可現在心繫父親,便是他也要靠邊站。
「我送父親和二叔過去。」
洛管事安排的院子是二進中的小院,離前院也沒幾步路,回鶴院也順路,嵇堰也沒說什麼,隨著她一塊送岳父與戚二叔。
戚二叔看了眼自家的侄女,又瞧了眼那侄女婿後,一小段路上都在暗中琢磨揣測。
戚銘鴻礙於嵇堰也在,並沒有細問閨女過得如何,而是安慰道:「莫要瞧爹爹這模樣狼狽可怕,但也沒受什麼傷,倒是隨著爹爹來的那些護衛,都幾乎死在了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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