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瀅雪一默。
自然不能讓老夫人離開的。
一是老夫人離開嵇府,沒有森嚴的戒備,老夫人容易出事。
怕是會被抓去威脅嵇堰,要挾交出父親。
二則是老夫人的做法是在為難嵇堰。
這二者都不是她所願的。
「還請母親寬限一個月的時間,無論事情有沒有調查清楚,父親都會從嵇府離開。」
瀅雪望著老夫人,語速輕緩的繼續道:「若父親罪名真被坐實,一個月後,我也會與夫君和離,隨父親離開,絕不會連累夫君名聲,也不會讓夫君知道今日與母親說的這些話。」
在她說到不會連累到嵇堰時候,老夫人眼神微動,而聽到她最後那句話,老夫人更是抬了眼看她。
瀅雪看向了嵇沅:「還請三妹不要把今日交談之事告訴你二哥。」
嵇老夫人也看向了自己的閨女。
如今人已經護下了,能扭轉名聲的方策,是與他們戚家脫離干係。
嵇沅惶惶然地與嫂子對視了一眼,又看向自己的阿娘,不知該怎麼應。
答應了嫂嫂,就是得瞞著二哥,往後嫂嫂離開了,她還不能告訴二哥原因。
可不答應,阿娘估計會從家里離開,讓二哥和嫂嫂為難。
瀅雪溫聲道:「三妹你便應了我吧,你也不願看見你二哥為難,若阿娘真要走,那我便先隨父親離開。」
這是下下之策,外邊兇險難測,若無他法,只能鋌而走險。
因為她和嵇堰是夫妻,能把自己的安危寄托在他的身上,可父親卻不能。
嵇堰能庇護得了一時,卻庇護不了一世。
而一個月的時間,她與父親也能有充足的時間來盤算如何暗中脫離長公主的眼線,平安脫險,尋到一處避難之處。
嵇沅在嫂嫂的眼神中看到了請求。
她性子軟綿,也才過了十四歲的年紀,可卻也不是不明事理的。
她看向了母親,說:「我聽阿娘的。」
嵇老夫人又復而坐了下來,望回瀅雪之時,慍色已然褪去了一些:「我又該如何信你?」
瀅雪把袖中的摺紙取了出來,放在了嵇老夫人一旁的茶案上:「此物交給母親管著,一個月後,母親再還給我。」
嵇老夫人低頭瞥向茶案上的摺紙,拿起一展開,在看到開頭那短短一行字,便驀然闔了起來,給了個眼神正要湊過來瞧的閨女。
嵇沅明白母親不想讓她瞧,便也就不動了。
嵇老夫人再次打開,仔細辨別了一番,確定這是真的和離書後才重新折起來,仔細打量著面前的兒媳。
「阿堰往後前途無量,不會止步於此,你真的願意捨棄這唾手可得的榮華富貴?」
兒子那份和離書一直都收在她這裡,戚氏也把她那份給了她。
有兩份提前簽好的和離書,只要拿到禮部去,戚氏就是再想反悔也晚了。
瀅雪搖了搖頭:「榮華富貴,不如一世安康,我想我父親順遂平安。」
嵇老夫人看了眼她,又看了眼手中的和離書,垂眼沉思了許久後,抬眼看向戚瀅雪。
「一個月,若是證明不了你父親的清白,我會拿著兩份和離書去禮部,你若再想入我嵇家的門,我是決然不會同意的了。」
瀅雪點了頭,而後一福身,離開了屋子。
才出屋子,後頭就傳來嵇沅喚「嫂嫂」的呼喊聲,瀅雪停了步子,轉身看向追來的嵇沅。
她問:「三妹可是有話要說?」
嵇沅停下了步子,呼了一口氣後,面露憂愁:「嫂嫂真的不打算把這事告訴二哥嗎?」
雖然不知道嫂嫂給了阿娘什麼,但她能從阿娘的反應感覺得出來是可以讓二哥和嫂嫂分開的東西。
她並不想嫂嫂因為自己父親而與二哥分開。
若有哪一日,阿娘也被人冠以殺人兇手的罪名,她也做不到大義滅親,置阿娘不理。
她也不相信,也會想盡一切辦法證明阿娘的清白。
嵇沅年紀小,很好懂,她在想什麼,瀅雪一眼就能看明白。
她笑了笑,說:「我信你二哥,他的本事很大。」
嵇沅卻是沒有那麼樂觀了:「安州那麼遠,兄長便真是神捕,也不可能那麼輕易就能調查取證。」
瀅雪輕拍了拍她的肩膀,聲音溫和:「若真的證明不了,我更不會拖累你二哥。」
留在洛陽,父親便是再小心,也會有防不勝防的一日。
嵇沅還想再說什麼,瀅雪搖了搖頭:「都與母親說定了,你也不用再勸了。」
說罷,一頷首,便轉身離開。
或許,她也真的會跟著父親離開。
在朝中為官者,若想繼續往上走,必然不能給他人留下過重的把柄。
哪怕嵇堰救父親之時,是用了免死令。可事實上卻也是包庇了罪犯,不會有人記得他以德報怨護下有過過節的岳父,只會記得他善惡不分,假公濟私。
但若他們和離了,戚家與嵇家沒有了關係,父親被害的真相也被查清了,世人只會記得嵇堰重情義,捨得用免死令救人。
但前提是,他的母親不會因為岳父而被逼走,更不能因保護岳父而讓母親與險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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