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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七和溫行溯緊隨其後,挺拔的背脊,手執的環首刀,驟然將冰冷的氣氛點燃……
「裴大將軍這是何意?」謝叢光尚未登船,打馬迎上來,寒著臉一聲冷哼。
「昨日訂盟,今日便要撕毀盟約不成?」
裴獗手執韁繩,看向夜月下靜立的御船,冷冷道:
「請齊君出來說話。」
這是瞧不上他的意思。
謝叢光老臉掛不住,當即生惱。
「齊君新得了馮家女郎,這會兒怕是不能召見將軍。」
謝叢光跟其他臣子一樣,並不情願蕭呈帶馮蘊回齊,不論是以哪種方式。方才得知木已成舟,正在氣頭上,但用來打擊裴獗的時候,也是毫不含糊。
他甚至直接稱呼「馮家女郎」,打裴獗的臉。
「謝將軍這是要逼本將出手?」
「哼!裴大將軍帶兵在先,老夫迎敵在後,哪裡來的道理指責老夫?」
「大將軍無須與他多言。」敖七急躁得雙眼赤紅,臉都快要氣青了,策馬便衝上前來。
「齊君不交出人來,敖七請打頭陣。」
謝叢光看他毫無顧慮,上來就要動武的樣子,心下微微一驚。
身為將軍,早做好了戰死沙場的準備。他不怕死,可他知道這場和平有多麼來之不易。
如非必要,能不戰當然選擇不戰。
「裴大將軍明鑑。」說句軟話不會死人,謝叢光選擇了退步,「老夫不知將軍要的是什麼人,但將軍求見陛下,還等稍候。」
裴獗略略抬眼,看著停在河畔的御船。
「勞煩通傳。」
先禮後兵,他比敖七冷靜和穩重。
謝叢光稍稍鬆口氣,抱拳拱手,側頭吩咐隨從幾句。
隨從點點頭,登船而去。
「阿舅。」敖七揚著眉頭,小聲道:「他們這是在拖延時間,分明就是不肯交人,咱們不可再給他們機會……」
裴獗:「不是給他們的機會,是給你舅母的臉面。」
敖七當即噤聲。
半晌,他沉著嗓子,「還是阿舅思慮周全。」
馮家人都在這裡,如果他們肯好好的把人放回來,那可以說是來「做客」的,馮蘊的臉面也好看。如果上來就大動干戈,興兵搶人,最後被世人說長道短的還是馮蘊,什麼禍水的名聲都要往她身上扣。
夜下的竹河渡口,很安靜。
兩軍將士你看我,我看你,雙方對峙,互不相讓。
片刻後,御船的甲板上出現了吉祥的身影。
「岸上的人,可是裴大將軍?」
這不是明知故問嗎?
得到回應,吉祥的聲音,又隔水傳來。
「陛下今日大喜,新得佳人,還請裴大將軍和溫將軍稍候片刻……」
溫行溯看了裴獗一眼,打馬走近幾步,拱手道:「還請稟明陛下,就說溫洄有急事求見。」
「請將軍體諒。」
吉祥遠遠地行了一禮。
「陛下和娘子已然歇下,還待梳洗才能出來見客。」
歇下了,說來輕鬆,卻字字如刀。
說罷,吉祥又笑著揮了揮手,只見幾個宮裝侍人一字排開,手上端著托盤,魚貫下船而來。
「陛下備了喜酒,款待諸位貴客,還望貴客不要嫌棄,同飲共歡。」
溫行溯臉上沒什麼情緒,默不作聲看著侍人走近。
然後視線轉過來,看向裴獗。
一陣寒風掠過,將裴獗的袍角高高掠起。
青梅酒的香味順著風飄過來。
他手撫辟雍劍,沉聲道:「酒就不必了。見不到人,本將只能親自上船去請。」
語氣平靜,卻隱含刀鋒。北雍軍快速移動,已然做好了戰鬥的準備,齊軍也是嚴陣以待,暗中防備。
兩軍衝突,似乎只在轉瞬……
一群齊國使臣,以馮敬堯為首,匆匆奔到御船,悲聲痛呼。
「陛下三思啊!」
「請交出將軍夫人,以平息事端。」
蕭呈獨坐食案,端盞而飲,略帶薄醉。
在他身後丈余處,有月白色的垂簾帳幔,隔絕著燈火,在風中輕擺。
看不見那女子的面容,只見倩影曼妙,影影綽綽……
晉軍領兵在外,外面一團亂麻,皇帝還在飲酒作樂。
眾臣心下一陣泛寒。
這群人敬重蕭呈,緊要的一點,就是他冷靜沉著,有為君的氣度,也有勇有謀,不是那種會為美色所惑便誤國誤民的庸碌之人。
誰能想到,他當了皇帝,也如蕭珏一般無二?
齊國的朝堂上,素來爭端不斷,馮敬堯和孫士才更是不怎麼對付,但這一刻,他們卻是齊心一致,紛紛勸說皇帝放人,生怕他因女色誤國。
蕭呈面不改色地看著他們。
「朕這裡只有馮氏女郎,何來的將軍夫人?」
馮氏女郎不就是將軍夫人?
眾臣看皇帝這是絕口不認更不肯放人,心下不免惶惶,憂慮不安。
這些人平日裡酒肉飽餐,說起來條條是道,但真正打仗,要損害自家的利益,誰也不願意,何況齊兵對陣北雍軍,已有戰場檢驗……
一片竊竊之聲,眾臣鬧得不可開交。
「陛下啊!」馮敬堯慢慢直起身,逼視蕭呈:「江山社稷,齊國子民,竟不如一個女子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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