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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七帶人不遠不近地跟著,看馮蘊小聲和邢丙嘀咕什麼,心下不是很高興。
近日來,他發現馮蘊除了與大將軍有關的事情,一概不與他多說……
他和葉闖等人,都被馮蘊排斥在外,遠不如邢丙、阿樓這些部眾跟她親厚。
敖七心裡灌了一肚子的酸水,再回頭看任汝德,發現他也在看自己,挑高眉梢便耍橫,「看什麼?」
任汝德客氣地揖禮,「小郎莫怪,在下少有見到小郎這般丰姿俊朗的兒郎,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得罪了。」
俗話說伸手不打笑臉人,敖七再是傲嬌,也沒辦法對一個斯斯文文的先生出言不遜。
他哼聲,掉頭告訴葉闖。
「兄回頭問問賀洽,這人怎麼回事?會不會是專程挑了女郎的花溪村安置?」
葉闖撇一下嘴,「是又如何?總不能因此治罪吧?」
敖七不高興,「那他居心不良。我便宰了他。」
葉闖嗤聲而笑,「小七啊,女郎長得那樣,你說有幾個男子看到她不生妄想?居心不良才是常事,沒點想法的,那可得好好盤查盤查了。」
「你……」敖七突然上上下下打量他,看得葉闖心裡毛刺刺的,連忙跳開,離他三尺外才站定。
「不是說我啊,我可沒有居心不良,不許向大將軍胡說八道,不許……」
敖七冷眼,接過話,「不許打女郎的主意,不然我閹了你。」
葉闖只覺得襠下涼颼颼的。
心裡話,上有大將軍,下有你敖七,哪裡輪得到他來打什麼主意?就算有什麼想法,也早就萎了。
不過,敖七交代的事情,葉闖還是放在心裡了。
當即找賀洽了解了一下雨前茶寮的情況。
任汝德是臨川人,茶葉商,三年前來安渡,是登記在冊的茶寮老闆,但雨前茶寮前三年是租賃給安渡郡本地人在做,前陣子才收回來。
立戶時,任汝德稱其祖上做過前朝的中書舍人,齊朝立國的時候,才帶著族人舉家逃亡。
從他的說法來看,任家與眼下這個南齊朝廷是有宿仇的。
注籍在花溪村,投靠晉國,都挑不出錯處來。
畢竟他親口說了,和馮敬廷是舊故。
敖七卻不很放心,「這老小子……你我要多上點心,切莫讓他禍害女郎。」
—
馮蘊選好地塊,自己帶繩丈量,又回去親手畫了圖紙,然後便著手建房。
家裡有人,就是這點方便,什麼事都可以自己動手,但除了打土坯這種簡單的活路,整個建房的結構還是要找老匠人來把控。
她也只是紙上談兵。
馮蘊讓邢丙去打聽了一下,很快就找到了隔壁沈家村的沈二。
沈家村是一個宗族村,全村基本都是本家,很團結,村里建有祠堂和土堡禦敵,相當於一個小型塢堡,戰時沒有像花溪村一樣大片土地原是被世家大戶占有,一打仗就帶人逃了,十戶九空。
相反,沈家村人口很多。
馮蘊親自見了沈二。
她對農具作坊要求不高,但近來她在花溪村住的時間多,將來更是如此,她想將莊子再修葺加固一下,住人的房間裡要鋪木質的地板,建火炕,不然冬天來了,她可是受不了。
她做好了讓沈二大敲一筆的打算。
不料沈二不談價錢。
只說:「我來花溪村前和族長商量過了,眼下正是秋播的時候,村里人手不足,所以,人工你們自己負責,木匠、泥瓦匠我們出……你們一日管兩頓飯便是,不要工錢。」
沈二又說:「但鐵製農具,我們沈家村想買一些。」
馮蘊看著他,「好說。」
沈二面上浮出喜色,「里正娘子只管放心,我們按正價買,不占花溪村的便宜。」
無論南北朝廷,對鐵、鹽等物資都管控極嚴,一般由朝廷限量限價專營出售,普通農戶不好購買,又不像塢堡可以偷偷開一些私礦,馮蘊的一聲「好」,可以說是很大的誘惑。
花溪村要開農具坊的消息,村民們耐不住欣喜,早就吹出去了。
馮蘊本也沒有想過藏私,當然爽快答應。
當然,馮蘊敢這麼幹,是鑽漏子,也是裴獗給的底氣。
不是喜歡聽她喚夫主嗎?那就要給他兜底。
朝廷的鹽鐵專賣暫時管不到安渡來,即使有一天要管,那就找裴大將軍吧。
她也想好了,等農具坊開起來,就讓一些利潤給裴獗。
不能只讓牛耕地,不讓牛吃草,多少要給裴獗一點甜頭才行。
談好相關的細節,沈二也不多留,起身就回去安排。
馮蘊了卻一樁大事,在紙上寫寫畫畫,然後讓邢丙去村子裡問,可有做過木匠、石匠、鐵匠的人,她想好了,打鐵還得自身硬,各方面的手藝人,得培養起來。
玉堂春那邊,她也讓文慧貼了告示,招一些熟手匠人到村子裡來。
不料邢丙前腳剛走,敖七後腳便進來了。
「女郎,要開戰了。剛得消息,齊軍在整兵渡河!」
少年郎很是興奮,熱氣噴薄在空氣,眼睛紅得似乎要燃燒。
「北雍軍就駐守在北岸,他們竟然敢渡河強攻,等著吃敗仗吧。」
馮蘊微微蹙眉。
怎會這樣?
如果齊軍渡河攻城,想在短時間解決戰鬥,絕無可能。戰事一旦陷入膠著,那蕭三郎要登上那張龍椅,不知又要費多少功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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