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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任汝德面露尬色,又微微一笑。
「好在他們來了,正好撞見張家兄弟要欺辱雲娘……」
說到這裡,她遲疑了片刻。
「事關女子名節,我不便細說。總歸,這次多虧了金戈和鐵馬,不然雲娘只怕不得活命了。」
任汝德說一句應該的,又笑道:
「那個時辰,里君為何沒睡,也去了農具坊?」
馮蘊苦笑,「哪是沒睡?正和周公下棋呢,巡夜的部曲來報,說金戈鐵馬力戰張家兄弟,我才匆匆趕過去的……。」
她知道任汝德心裡有很多疑惑。
以金戈和鐵馬的武藝,一般人是打不過他們的,更不說活生生捅死一個。
可今日張二餅說了,他們是大內緹騎……
大內緹騎是從禁軍里挑出來的精銳,又豈是庸碌之輩?
整件事情,也就無比圓滿了。
馮蘊保下金戈,任汝德心下甚至覺得,她仍然痴心蕭呈,可以再爭取一下她呢?
事情出乎意料的順利。
當夜,馮蘊帶著阿左和阿右吃罷晚食,就讓小滿領他們去隔壁歇下。
她一個人坐在房裡,點著燈,守候著。
三更時分,窗外傳來輕輕的叩響。
馮蘊微微一笑,拉開一看。
一個人影站在夜色里,高大而冷漠,雙眼裡有無奈和沮喪。
「多謝女郎相助。」
是馮蘊替他守住了秘密。
也是馮蘊替他在任汝德面前圓了謊。
可是,從此他便有一個天大的把柄被馮蘊緊緊攥在了手上。
「不用謝,」馮蘊微微揚起下巴,「我是需要酬勞的。」
金戈苦笑:「你想知道什麼?」
馮蘊道:「蕭呈。」
金戈一怔。
他以為馮十二娘仍然惦記公子,會問他在台城娶妻或是別的事情,不料馮蘊面帶微笑地道:
「我想知道蕭呈如何布局信州之戰?」
金戈眉頭皺了起來。
「我來安渡有些日子了,沒有在公子身邊……」
馮蘊嗤笑一聲。
「可任汝德在安渡。」
那是蕭呈極為信任的謀士,她不信金戈會一無所知。
果然,那頭沉默片刻,低下頭來。
「若我說,此戰裴大將軍必敗,女郎可會相信?」
馮蘊心下微窒,臉上卻沒有太大的反應,只是激將一般,嘲弄地瞄向金戈。
「莫說空口喊出來的五十萬大軍肯定縮水,就說齊軍的戰鬥力,憑什麼打得過北雍軍?」
金戈的臉色沉了下來。
他是蕭呈身邊的人,心是有歸屬的。
聽到馮蘊這樣損蕭呈,損齊軍,自是不服氣。
「兩軍戰前,不僅論勇,還要論智、論謀。而三公子的謀略,不輸任何人……」
「哦。」馮蘊表情很是輕佻,就像聽了個笑話,低頭把弄著自己的手指。
「蕭呈啊,除了有一點小聰明,玩弄女子的情感,又會點什麼謀略呢?」
金戈冷著臉說:「北雍軍里三位領兵將軍,裴獗的左膀右臂,全是公子安排的釘子。你說……裴獗拿什麼跟公子斗?」
馮蘊心裡哐當一聲。
這次,真的沒有繃住表情。
雙眼驚怔,不可思議地看著金戈。
三位領兵將軍,是上輩子背刺裴獗的那三個嗎?
不對!
前世事情發生的前提,是她抓住了那三位的軟肋,這才使得他們不得不背叛裴獗,投靠蕭呈。
他們原本是不情願的……
而那是三年以後才會發生的事情……
蕭呈是如何知道那三位將軍的私隱,又是通過什麼樣的手段威脅他們,背叛裴獗的?
那可是裴獗當成親兄弟的人啊!
前世若非如此,裴獗怎會敗走平城?
等金戈離開,馮蘊再無法入睡了。
她坐在燈前寫信,寫好又撕掉,寫好又撕掉。
不知何時,窗外已下起了小雨。
如果去信告訴裴獗,他的三個好兄弟會背叛他,裴獗大概只會當她在挑撥離間,就算說出金戈,她的企圖和立場更是解釋不清……
但不說,只怕就來不及了。
不等馮蘊想好如何將消息傳達給裴獗更能取信於他,天剛大亮,阿樓便跛著一隻腳,上氣不接下氣地上門來喊。
「女郎,有信使到了!」
馮蘊眼皮一跳,「好。」
信使在廊下焦灼地等待。
不是左仲,是侍衛營的曹開,馮蘊見過他兩次。
一看到馮蘊,曹開便上前行禮,便將手上的信件交給她。
「將軍的信,請女郎一人過目。」
聽到這話,馮蘊就知道事態緊急。
她問:「信州如何?」
曹開沉吟,「女郎看信便知。」
顯然,他被裴獗封口了。
不能輕易說出陣前的事情。
馮蘊點頭,心下忽然生出不安。
平常裴獗是不會給她來信的。
信州定是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大事……
馮蘊克制著不安,拆開信一看。
「此戰,破釜沉舟。我若陣亡,姬即刻帶部曲和侍衛前往雲川雲嶺城避難,持此信物找城主鍾離老人,他必會護姬安康……」
這是裴獗寫給她最長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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