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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得把劉家鎮住,方才可以從張家李家謝家周家這些大戶手上換來更大的利益。
所以,她是大張旗鼓帶人來的。
甚至敲著響鑼,驚動了整個玉清巷。
「劉家私藏官糧,草菅人命。」
「今日替天行道殺富濟貧,所抄糧食悉數派發給鄉民度日,北雍軍不留一粒……」
馮蘊隨便安了個罪名,聽上去有些敷衍,但抄家卻是認真抄的,連劉家灶上的泡菜罈子都沒有放過。
北雍軍在安渡都沒有殺人放火,劉彥沒有想到會拿自己開刀……
他咬著牙含恨求饒,但已經晚了,馮蘊把事情做到這個地步,便是要絕了後路的。殺了劉彥才會有威懾力。
「殺了。」
劉彥眼睛都瞪大了。
他不敢相信,「你,你們膽敢殺人……」
「敢。」馮蘊不讓他把話說完,「劉公有一事沒有搞清楚。齊軍圍城在外,可能決定劉公性命的,歸根結底還是北雍軍啊。」
「你,你,你……」
「劉公大義。」馮蘊朝他行禮,「死你一個,換并州百姓無數人活命,這是大功德,下輩子劉公定然還能投胎富貴人家。」
死前還畫餅,下輩子都畫上了。
劉彥蒼白的臉,死灰一片。
然後在兩名侍衛的鉗制下,嚇得生生暈了過去。
劉府部曲很多,但今日溫行溯親自帶人抄家,這些人落入正規軍手上,便相形見絀了,沒幾個回合,全押到了堂前院裡,跪了烏泱泱一片。
溫行溯拎刀走過來的時候,有些不敢相信「殺了」兩個字,是從殺雞都不敢的馮蘊嘴裡說出來的。
他屏住呼吸,凝視著馮蘊的背影。
馮蘊察覺什麼,回頭便換上了笑容。
「我還有兩家要去拜訪,這裡就有勞大兄了。」
又特意囑咐一句。
「饒了婦孺,其他隨意。」
她知道大兄仁善,不會殺人。
放了狠話,便大步流星地帶人走了。
壞人她來做,好人的名聲就留給大兄吧。
裴獗:你顧及你大兄名聲,倒是沒考慮過我?
馮蘊:我倆一對狗男女,要什麼名聲?
溫行溯:要不換我來做狗男人?
蕭呈:道德淪喪!
敖七:……作者真的不記得大明湖畔的小敖七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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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2章 女郎好會
這夜,并州城又下起了小雨。
裴獗進門的時候,房裡只有大滿侍立,小滿在帘子後面看到他,連忙把腦袋縮回去,給馮蘊報信去了。
屋子裡乾淨整潔。
熏著香,淡淡裊裊。
裴獗身邊侍衛全是兒郎,沒有女子,料理雜事的小廝都是侍衛充任的,屋子裡說不上有多亂,但跟馮蘊住進來以後,是完全不同的……
「將軍。」大滿看著那挺拔的身影,垂下頭,不敢直視,「女郎剛回來不久,今日在劉家讓人潑了一身潲水,在裡頭沐浴。」
其實潲水沒直接潑中馮蘊。
因為讓溫行溯擋住,只是濕了她的鞋。
大滿說得誇張了一些,裴獗嗯聲沒有多問,信步邁入內室。
屋裡更香了,是馮蘊身上的味道,像裹著淡淡的花蜜飄過來,讓人發饞……
那天兩人胡鬧後,裴獗便沒有再回來,再駐足此間便想到那天的旑旎,難免心猿意馬,血氣上涌。
他瞥一眼桌案上書籍,隨手拿過來。
不料是一本詩歌雜賦。
馮蘊看書很雜,涉獵廣,記憶力好,什麼書在她眼裡都是寶貝,什麼知識都往腦子裡塞,從未厭倦過……
但落入裴獗眼裡就不是那麼回事了。
「錦被不復暖,袞衣漸也寬。長日望高台,弦調為誰彈?」
他想到蕭三寫的酸詩。
從小就投身行營,這些東西對裴獗來說是陌生的,不值一提的。對名士風流高門逸事,更是沒有半分興趣,也從不學京中子弟那一套斯文敗類的做派,附庸風雅。
他沒有覺得這有什麼不對。
直到看到馮蘊的書。
出自世家的女郎,從小就被太傅誇過神童的馮蘊,是喜愛風雅,崇尚斯文的……
窗前搖擺的風鈴,發出清靈靈的響聲……
裴獗眉心蹙起,猛地將書丟回去,發出啪的一聲。
「將軍?」馮蘊進門看到的就是裴大將軍怒而擲書的一幕,怔了怔,便漫不經心地走到窗前的炭爐邊坐下。
「書長出腿來,走到將軍面前,惹將軍生厭了?」
馮蘊由著仆女通發絞發,脖子微微後仰,露出大片光潔瓷白的肌膚,語氣慵懶而隨意。
她喜愛書,善待書,當寶貝似的,看不得人家這樣對待。
裴獗看她一眼,沒說話。
窗戶外有月華的光投下的淡淡剪影,簾帷輕擺,窗下淺坐的女郎好似泛著光。
馮蘊唔一聲,突然蹙眉,「輕點。」
她抬眸,看著大滿。
大滿有些無辜,她已經很輕了……
「女郎恕罪。」大滿咽下委屈,將手放得更輕,馮蘊卻順了順濕漉漉的頭髮,擺手,「罷了,晾一會兒便幹了。下去吧。」
屋子裡生著炭火,有一個高高的竹罩扣在上面。小滿將炭籠朝馮蘊的身邊挪了挪,這才和大滿退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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