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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累了,乏了,飢腸轆轆,沒有那個精神頭跟淳于焰鬥嘴。
她淡淡一笑,從淳于焰身側走過去,坐到擺好的席上。
「那我便不留世子用飯了。世子早些回去,把帳簿整理好,我們明日對帳吧。」
哼!
不說帳簿,淳于焰還沒那麼生氣。
一說他就想起來了。
讓偷偷利馮十二,給她那麼多好處,這個沒有心肝的東西,看完帳簿沒有半個謝字就算了,居然提都不提一嘴。
好心全餵了狗。
「好呀。」淳于焰衣襟風流,笑聲也極為悅耳,任誰也看不出面具下的臉是何表情。
「那馮十二,你要好生等著。」
馮蘊嗯聲,「你告辭吧。」
淳于焰氣結。
哪裡有這樣攆客的道理?
哼!
淳于焰微微抬手,拱了拱,「告辭。」
馮蘊:「不送。」
淳于焰牙根痒痒,一甩袖子,扭頭就走。
向忠趕緊跟上,看著世子今日換上的新衣新鞋,不由唏噓……
好歹也要讓王妃看看,他都為她做了什麼再走啊。
淳于焰腳步突然一停。
向忠沒注意,直接撞了上去。
「哎喲!」
他撞在淳于焰的脊背上,鼻子發酸,眼冒金星,淚珠子都差點掉下來。
「世子……被小人撞痛沒有?」
淳于焰看他一眼,沒有說話,冷著臉回頭走向馮蘊。
「好你個馮十二,離開這麼久,你竟沒有別的話要對我說?」
馮蘊微微蹙眉,搖搖頭。
見淳于焰像個討債的似的,她微微眯眼。
「難道世子還有事要說?」
「有。」淳于焰不等她聲音落下,便擲地有聲地開口,然後,以極快的速度朝向忠使了個眼神,聲音清越地道:
「年節上,我備了焰火,沒人陪我去看。上元節,我做了花燈,也沒有人賞。上巳節,我做了風箏,也沒有人陪我去放……」
說罷,他雙眼冷颼颼地盯住馮蘊。
馮蘊打個寒噤。
「所以,清明節你有人陪著燒紙錢嗎?」
淳于焰一愣。
回神才發現她在調侃。
「沒有。我從不祭祖。」
馮蘊莞爾,「嚇我一跳。我還以為世子心存不滿,準備祭我……」
「馮十二!」
淳于焰氣血浮動,那種讓她氣得發不了脾氣又壓不住火的熟悉感覺,回來了。
他氣恨恨地盯住馮蘊,眼裡幾乎要噴出火來……
馮蘊撇一下嘴,「我餓了。世子想吵架,煩請另約時日。」
淳于焰看著她略顯憔悴的臉,心裡的委屈和不滿,煙消雲散。
「你慢用。我先走了。」
向忠眯了眯眼,看著自家主子那一副不值錢的樣子,臉上莫名臊得慌。
淳于焰走了。
馮蘊用完飯出來,就見向忠候在外面,帶著兩個僕從和一堆東西……
焰火、花燈、風箏。
好險,幸虧沒有紙線。
向忠很會說話,「世子說,全是自家做的小玩意,不值當什麼,給王妃拿去耍子。」
世子賜,不便辭。
馮蘊微微頷首,讓人收下,又從庫房裡挑了一套文房四寶,當著回禮。
在她看來,只是有來有往。
向忠卻樂壞了,屁顛顛的捧著東西,像得了什麼絕世珍寶似的,小跑回府。
「世子,世子……」
然後在淳于焰的房門外,踢著門檻摔了個狗吃屎。
墨摔斷了。
硯也碎成了兩半。
向忠瞪大眼睛,愕然。
淳于焰咬牙切齒,「向忠,你死定了!」
-
馮蘊並不知道隔壁的雲莊裡,有那麼多戲。
她吃飽了在院子裡消了消夜,看了一眼月季花牆和圍牆外茂盛生長的野薔薇,一時沒有睡意,又將邢丙和阿樓幾個召到書房裡,詢問近況。
阿樓稟報的是莊子裡的內事。
邢丙報的則是外事、隱事。
「我們沒料到娘子會在這時回來。戰事一啟,不少人拖家帶口地逃離安渡,往南邊去了。眼下的安渡,人心惶惶啊。」
馮蘊抬眼。
「都往南齊去的?」
邢丙點頭:「雲川路途險阻,不便前往……而南齊,自從蕭呈登基,可謂是萬象更新。」
別看蕭呈在當年的戰事上軟弱,選擇了結盟乞和,治理國家卻很有一套。
他登基之初便殺了一大批舊臣,然後減賦稅、善農耕,興水利,利民生,廣納良言,重用賢士,如此大刀闊斧地整頓了一番,不到兩年,南齊便呈現出一片欣欣向榮之態,儘管內憂外患未平,卻空前的得到了百姓的稱讚,朝野上下也極為齊心。
這是馮蘊沒有想到的。
上輩子的蕭呈,登基後雖然也做了許多努力,但遠遠沒有如今這般籌略深遠,治國有方——
馮蘊盯著閃爍的燈火。
一種詭譎的想法,突然從心裡跳出來。
蕭呈今世的變化,以及裴獗的重生,讓馮蘊突然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錯覺。
會不會……蕭呈也有前世記憶?
不然,他為何沒有她的幫助,就提前找到胡、楚、韓三人並成功策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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