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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公主慢慢點頭,側頭看著那個仆女。
「你,仔細說說,楊三娘子是如何狐媚宣平侯的?」
沒說勾搭成奸也沒說私通相姘,而是說「狐媚」,這是要把責任全推到楊令香一人身上。
仆女早已嚇破了膽。
聽到長公主點名,趕緊過來跪趴在地,能說的,不能說的,全交代了。
「三娘子並不事事讓仆知曉,但與宣平侯的事,是仆親眼所見……」
長公主的臉垮了下來。
「看見什麼?」
仆女低垂著頭,不敢看楊令香。
「宣平侯深夜造訪三娘子的住處……」
長公主:「幾次?」
仆女想了想,「數次。」
「數次是幾次?」
「約莫……四五次。」
「多久離開?」
仆女臉頰微微一紅。
「有時一個時辰,有時半個時辰,有時更短一些。但從不過夜。」
長公主冷冷地看著楊令香。
「你還有何話可說……」
「不,不是的。」楊令香喉頭髮啞,仍欲狡辯。
她盯著仆女,「你可曾親眼看到我與宣平侯行苟且之事?」
仆女低著頭,在眾人的目光下,咬著下唇搖了搖頭。
「每次宣平侯來,三娘子就將仆女打發得遠遠的,仆女什麼都聽不見……」
什麼都聽不見,又如何能親眼得見苟且?
不過,這種房裡的事,又有幾個主子會讓仆女近前來看?
長公主冷哼一聲,視線慢慢垂下,落在楊令香的小腹。
「你既是否認,那本宮再問你。宣平侯深夜找你,是做何事?難不成大半夜的吟風弄月,談詩論事?」
楊令香臉色微微一白,嘴角動了動,苦笑,「妾今日說什麼都沒有人信了,既如此,那妾只能……以死明志。」
聲音未落,她突然乘人不備,掉頭朝門柱撞過去。
小滿眼疾手快,伸過手臂將人攔住,拉了過來。
馮蘊微微一笑。
「三娘子怎能輕生?」
事情沒有交代清楚,這就死了,那不是浪費她的謀局,也浪費這麼多人的好奇心?
謝令香在小滿懷裡用力掙扎幾下,尋死覓活的大哭一陣,嘴唇哆嗦著,求助地望向馮蘊。
「王妃……饒了我……」
她還記得在宴席廳里馮蘊溫柔淺淺地笑。
如沐春風,察覺不到半分惡意。
事到如今,要說與這位雍懷王妃毫無關係,她是不信的了。
是她愚蠢,受了馮蘊的哄騙,以為她當真純善。
不然,她又何至於放鬆警惕,讓她這樣算計?
可這些話,無憑無據,她不能說。
只有一句「饒命」,將矛頭指向馮蘊……
「是妾有眼不識泰山,得罪王妃。是妾不該痴心妄想,留在表兄身邊,做個妾室……」
她身體搖搖欲墜,看著脆弱至極。
而話里話外是請求,又句句是在說——馮蘊陷害她。
「王妃怪我怨我也罷,怎可如此狠辣,欲要致我於死地……」
換了旁人,被人這般指責都該怒了。
馮蘊卻全然沒有什麼情緒,淡淡地笑開。
「三娘子身懷有孕,胡思亂想也是人之常情。」
她看向抿唇不語的長公主,微微彎腰,行了一禮。
「全憑長公主做主。」
她姿態小意。
給的是長公主的面子……
以及……機會。
畢竟外間傳言這位宣平侯也曾是長公主的入幕之賓。
以公主殿下這般好強霸道的性子,就算宣平侯是她不要了的,對他另外的姘頭,也會心生不滿。
「王妃受委屈了。」長公主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
自從上次去長門拜訪裴獗,吃了閉門羹,長公主心裡對裴獗和馮蘊夫婦,其實也是心有不滿的。
但到她這個位置,十分明白,做人啊,得識時務。
莫說這小賤人一看便知與曲恭有勾搭,那老東西才會裝死倒下,就算她跟曲恭沒有苟且,長公主為了不跟裴獗再生積怨,也得幫著馮蘊說話。
「來人。」
長公主表情淡淡的。
一副秉公處理的樣子,不帶喜怒,更不帶半句私人恩怨。
「楊氏大鬧刺史府,惡意誣陷,拒不交代幕後主使之人,罪加一等。本宮念及腹有胎兒,拉下去看押地牢,待查明真相,再做定奪。」
很公平合理。
可地牢的潮濕陰森……
在座的夫人貴女們想想就脊背發寒,替楊令香捏了一把汗。
楊令香本就有孕在身,又受此刺激,不待長公主聲音落下,整個人便如紙片一般,飄然倒下。
又是小滿拉她一把。
楊令香跌在她有力的胳膊上。
卻寧願她不要來拉……
撞死在門柱上,也比受所有人的目光凌遲,要來得好……
「你這個孽障哦。」賀夫人哭將起來,又氣又恨又是心疼。
「你父母都去了,還有什麼人是你所顧慮的,有什麼話不能說清楚?玉佩到底如何得來,那紙條又是何人所寫?快些交代了吧。」
楊令香聽著賀夫人的聲音,心如刀絞。
這位夫人是真心心疼過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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