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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一個要求,歸還馮蘊……
溫行溯不復一言。
他很平靜。
平靜地看著裴獗發狂。
在失去馮蘊的九個月時間裡,隻字片語都沒有,也得不到她的半點消息,這足以逼瘋任何一個男人……
不過,讓溫行溯也沒有想到的是,數次傳聞要「駕崩」的齊帝蕭呈,居然也派了他的恩師,太傅燕不息夜渡淮水,在營里促膝相談……
「齊君獨鍾情於馮十二娘,大王可盡開條件,皆可相商。」
一句話,將意圖說得清清楚楚,也十分懇切。
齊國皇帝只要馮十二娘,只要給人,溫行溯可以隨便開條件。
接著,燕不息又開始用他三寸不爛之舌,合縱連橫。
「容老夫賣一賣這張老臉,說幾句掏心窩子的話。大王與齊君自小相識,當年皆在老夫門下讀書,以兄弟相稱,感情甚篤……有這樣的基礎,何愁不能為謀,共治天下?」
「大王可與齊君歃血為盟,聯齊伐雍,事成之後,你二人隔江而治,一南一北,江山共享,合作永贏,名垂青史,基業萬年……」
這樣的大肉這樣的餌,足以誘惑得人唾液長流……
溫行溯仍然不為所動。
從始至終,沒有人得知馮蘊的消息。
他就像在眾人心裡扎了一根針,只用一句「今生我和腰腰同生共死」,足可以讓他們投鼠忌器——
大雍內亂從定局,變成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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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四季輪轉,庭院裡的樹葉兒又落了,天氣漸漸轉涼。
馮蘊心急如焚……
外間發生的事情,她知之不詳,溫行溯隔絕了她的信息,但時間在等待中日復一日地過去,她猶如困獸。
溫行溯用來囚禁她的小院,很華麗,很安靜,衣食也都足夠精美,就像養了一隻金絲雀,給她最好的,但籠子永遠不開。
她的身邊沒有一個熟悉的人。
來來去去都有人看守,寸步難行……
起初馮蘊會諷刺,自嘲,發瘋,甚至痛罵。
時間長了,她便不再說話了。
溫行溯得了空,便會來瞧她,而她一日比一日沉默,也一日比一日憔悴。
臉兒小了,眼睛深了,身子也清瘦了許多,溫行溯看得都忍不住落淚,一次比一次傷感。
往日兄妹相聚,賞花飲茶,有說不完的話,腰腰的眼裡,也總是噙著笑的。
這讓他每次回長門的步伐,都格外的輕盈,快活……
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沉重、不堪,痛苦漸漸噬心的呢?
那個午後,腰腰因為笞刑他的母親,來找他道歉。
他們年少時一起擁抱過黑暗,知道黑暗的滋味,可她已經不記得心疼他了。
那條回家的路,也終是逐漸變窄……
溫行溯伸手去捋她頭髮,雙眼深淵似的。
「為何要折磨自己?」
馮蘊看著他,不說話,眼裡一點情緒都沒有。
溫行溯:「你竟恨我至此。」
馮蘊低笑,看著自己的指尖,撥弄衣角,不回答。
她被關在院子裡太久。
溫行溯允許她活動的範圍也太小。
還會時不時地搬家,不讓人找到她,也一次次斷絕她逃跑的路……
「腰腰,你明知,我看不得你這般……」
他來拉她的手,微微屈膝蹲下來,仰頭看她,雙眼虔誠。
「我帶你走好不好?走得遠遠的……」
馮蘊問:「你要的不只是權力吧?皇圖天下,江山美人?我看未必。」
這件事她已經思考了很久。
要江山嗎?
裴獗如何奪得的晉室江山,溫行溯是參與者,熟門熟路。
但她從溫行溯的身上看不到熱切。
要美人嗎?
她就在他的手上,要得到她,輕而易舉。
但他恪守禮節,保持分寸,並不碰她。
馮蘊看不懂。
溫行溯也不給答案。
「腰腰,不用想明白。越是明白,越是束縛。」
從這天以後,溫行溯對她的看管,改變了一些。
仆女會主動找她說話了。
說天氣,說衣飾,說院子裡的花花草草,為她添了三隻小貓,甚至會找來伎人為她唱曲,他試圖讓她恢復一些活力。
馮蘊只會問:「裴獗呢?讓裴獗來看我。」
氣氛就會詭異的安靜下來。
裴獗就像一個禁忌詞,沒有人敢提。
馮瑩便是這時候找上門來的。
第598章 大結局(八)
第599章 大結局(八)
那是一個晴日。
冬天裡出太陽,總是有幾分喜色的。她卻一身孝衣,帷帽素白,整個人瘦得紙片一樣,風一吹,輕紗瑟瑟,看上去陰沉沉的。
「阿姐,你過得好嗎?」
馮蘊看到她,忍不住笑。
馮瑩不來,她幾乎快要忘了。
她和溫行溯才是一母同胞,都是從陳夫人的肚子裡爬出來的。
「嫻貴妃不在齊宮養尊處優,跑到我面前耀武揚威做什麼?」
「母親死了。」馮瑩仍然輕言軟語,聽不出半點情緒,可恨意分明就刻在調子裡,連呼吸都是憎惡。
馮蘊意外地挑眉:「是嗎?」
「死在地牢里,自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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