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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
「喏!」
一聲聲斷喝,如山呼海嘯,在中京城的夜空傳出老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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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外十里,施奎橫刀立馬,馭一聲停下,看了片刻城裡的火光,慢慢抬手,制止了大部隊行進。
「好大的火!」參將騎馬到他的身側,倒吸一口涼氣,「看這情形,城裡只怕已是亂成一團。北雍軍進了城,禁軍那一群養尊處優的草包,不是敵手。」
他沉了沉眉梢,突然露出興奮的表情。
「此時此刻,正是我虎賁軍大展神威,建功立業的好時機,施將軍,我等快快入城,救駕去吧。」
「救什麼駕?」施奎笑了一下,「陛下賓天了。」
參將愣了愣,尚未聽出施奎的弦外之音。
就聽身後傳令兵大喊:「報——」
一個人影飛快地跑到施奎跟前,喘著氣道:
「施將軍,發現北雍軍小股人馬,正往西京方向逃竄……」
施奎揚起頭,看一眼火光熊熊的中京城,雙眼慢慢眯了起來。
「讓他們走。」
傳令兵訝然。
參將也呆呆地看著他。
「施將軍……」
施奎僵立片刻,慢慢將刀歸鞘。
「我等是行伍之人,不是大內緹騎,追逃拿凶,不是我等該管的事。」
四下眾人全是他的心腹。
一聽這話,就沉默了。
中京的局勢到目前,誰也看不透。
今日廝殺成一團,明日坐到龍椅上的人是哪一個,也不是他們這些人可以插手的。
與其站錯隊,死無葬身之地,不如退而求其次,作壁上觀,耐心等著錦上添花……
四周的人,都放下兵器。
施奎這才擼著鬍子,長長一嘆。
上次借了冬衣,這次再送個人情,他也算對得住裴獗了吧?
有朝一日,要是他落了難,裴獗難道不高抬貴手?
參將問:「施將軍,我等眼下該怎麼辦?」
「停兵休整。」施奎沒有把心裡話說出來,只道:「好漢不吃眼前虧。觀望一下戰局,再行決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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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風卷過長街,蒼鷹沖入火光瀰漫的天際,發出悽厲的叫聲,裴獗騎在馬上,衣角獵獵翻飛,望著城門的方向,黑亮的眼裡划過剎那的光芒,如辟雍嗜血,又似杜鵑生暖。
「施奎這個人情,我記下了。」
赫連騫道:「還是大王神機妙算,料准了施奎不敢跟北雍軍正面宣戰……」
裴獗沒有說話。
赫連騫又道:「事不宜遲,不如放棄爭奪城門,舉大軍殺入禁苑……」
施奎帶著虎賁軍都袖手旁觀了,赫連騫覺得再沒有比這更好的機會。
裴獗卻道:「不可魯莽,依計行事。」
昨日去北雍軍大營,他便與赫連騫定下了今日之計。
趁著李宗訓派兵圍剿,大將軍府唱一出空城計,再將城內私兵悉數調到禁宮外面埋伏。這邊火勢一起,那邊裴獗帶城佯攻,讓李宗訓自亂陣腳。赫連騫再藉機帶北雍軍攻入北城門,掩護府里婦孺老小離開……
可今日之局,大為不同。
城中的混亂已然驚動了百姓,在這個年初幾的夜晚,因為禁軍的火箭而無辜被點燃的民舍,越來越多,越來越密,火勢呈連天之勢,飛雪撲不滅大火,短短時辰,火光已然映紅了半邊天,到處濃煙滾滾,叫喊聲聲,中京城如同人間煉獄……
一聽裴獗阻攔,赫連騫有些不服。
「我們還等什麼?時不我待呀……」
裴獗看他一眼,「北雍軍浴血拼殺,爭的是一口氣,不是皇位。」
「大王!」赫連騫愕然一瞬,很快就明白過來。
軍心是一面旗,為討公道可以壓著那口氣往一面倒,為裴獗拼個你死我活,可若當真為了那一把龍椅而戰,難保不生他想,軍心動搖。
此刻城裡的禁軍,是他們的數倍之眾。
不可掉以輕心,中了李宗訓的圈套。
赫連騫:「末將明白了!」
中京生變,李宗訓不會沒有後招,裴獗的佯攻可以短暫的迷惑守衛,但騙不了李宗訓。
他很清楚裴獗手上有多少人,而他有多少人……
棋子都擺在明面上,但李宗訓沒有想到的是,久久等不到城外虎賁軍的好消息。
「施奎這是被北雍軍拖住了嗎?」
李宗訓滿是疑惑地喃喃一眼,轉頭就看到李桑若一臉淚水的樣子。
「你哭什麼?」
他厲聲大喝,李桑若的淚珠子掉得很利害了。
「阿父,你還沒有醒悟嗎?我們做錯了,一開始就做錯了,錯信唐少恭的話,把裴獗當敵人。是我們把他逼上這條路的……」
「是你!」李宗訓沒有給她留絲毫臉面,「要不是你色慾熏天,一次又一次破壞我的計劃,哪裡會有今日?」
李桑若臊紅了臉,顫聲道:「事已至此,我們便認了吧,他要立元尚乙做皇帝就隨他去,反正無論誰做皇帝,我還是皇太后……」
「愚蠢!不爭氣的東西。」李宗訓正要訓斥,外面突然傳來一聲巨大的歡呼,接著便有人來報。
「丞相,施奎大軍停在中京城外十里,駐足不前。北門城防被北雍軍接管,西城門正在失陷,守城禁軍不是北雍軍敵手,裴獗親自領兵殺到禁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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