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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倒是沒有料到蕭三會這麼做。
但同情心,自然是沒有了。
她看著馮瑩,露出一絲笑容,「求仁得仁。」
馮瑩沒有生氣,也沒反駁,眼裡添了幾分怨毒。
「父親也死了。」
馮蘊臉上的笑,略略斂住。
她看著馮瑩,「怎麼死的?」
馮瑩從袖子裡取出一封信,遞給她,「你害死的。」
嚴格來說,馮敬廷是死在他的小妾——金雙手上。
死前,他還做著當國丈的美夢,到處去找人遊說,世家故舊,昔日同僚,試圖規勸溫行溯,救回馮蘊……
一個亂世里的小人,原本起不到什麼作用,溫行溯也不會太在意他。
可壞就壞在,馮蘊告訴了他……溫弦的死亡真相。
那是溫行溯的父親,對少年時的他,影響最深,至親至愛的父親。
馮敬廷因為一張俊俏的好皮囊,占盡了好處。
也是因這一副好皮囊,與陳氏勾搭成奸,最終害死了溫鉉……
馮蘊驚訝得許久沒有回神。
不是因為馮敬廷那窩囊又罪惡的一生,而是金雙和銀雙……
她們居然都是溫行溯的人?
有種無名之火,發不出來。
她和馮瑩對坐了許久,也沉默了許久。
馮瑩說:「我是大兄唯一的親人了。」
馮蘊看著她笑,「這種一般都會死得很慘。」
馮瑩冷笑,「要死,你也會死在我前頭。阿姐,我會拉你墊背的。」
馮蘊看著她帷帽輕紗下,幽幽泛眼的面容。
不想理她。
馮瑩這個人,裝淑女,裝賢惠,竭力扮演溫良恭謙,裝來裝去,也什麼沒有得到。
她太恨了。
「阿姐知道嗎,我就喜歡看你淪為階下囚,跌落塵埃的模樣……」馮瑩看著馮蘊憔悴的臉,嘴角勾起冷笑,滿是快意,「瞧瞧你現在,還高貴嗎?還驕傲嗎?還不可一世嗎?皇后娘娘?」
這些話有些耳熟。
仿佛在那個暗無天日的冷宮。
那時候,馮瑩便這樣站在她面前,用最溫柔的語氣,說最惡毒的話,一字一字,如同鋒利的刀刃,割在她的心上。
好在,現在的馮蘊聽著,毫無情緒。
有的,只有嘲笑。
「我以為你只是心術不正,沒想到,你還愚蠢,無知。怎麼?你以為你哥會替你撐腰?」
他說的你哥。
馮瑩笑了起來。
對她和溫行溯的反目,馮瑩樂見其成。
「很痛苦是不是?被愛的人拋棄,背叛。阿姊,這世間因果循環,都逃不掉的……每個人都會為自己所做的付出代價。」
她眼裡閃動著興奮的恨意。
馮蘊倒是認同這話。
「所以,你是被蕭三拋棄了?哦,他還害死了你的母親。嘖嘖,可憐呢。」
戳馮瑩的肺管子,她很會。
馮瑩果然變了臉色,呼吸都沉了,咬牙切齒。
「蕭三會有他的下場,你也一樣,你們都不得好死。」
馮蘊笑斥,「一條命罷了。怎麼死,不是死?」
馮瑩嘴角勾起一抹詭異的笑容,「阿姐,死和死,是不同的。有時候,活著,甚至不如死……」
她笑得很開心,「我會把你賣給穿州過府浪跡市井的百戲伎人,他們會把你精心打扮後裝在特製的罐子裡,只露你這張曾經尊貴無比的臉,或是把手腳割去,變成一個擁有美麗頭顱的侏儒,走街串戶,被人爭相觀看,拍手叫好……」
馮蘊勾了勾唇,「狠。」
馮瑩:「你求饒啊?求饒我說不定就大發慈心,讓你死個痛快……」
馮蘊撇了撇嘴唇,冷冷一笑。
「你為什麼不這麼做呢?是你不想嗎?」
又威脅又恐嚇,無非是不敢。
「你敢碰我一個手指頭,你那好兄長能生吃了你,信不信?」
她的鎮定和尖刻,讓馮瑩無端惱火。
因為她沒有說錯……
溫行溯不會允許她動馮蘊。
她恨起來,恨極了。
一個,兩個……
為什麼所有的男人都要向著馮蘊,為她發瘋?
馮瑩羞惱攻心,看到馮蘊臉上的笑,明明瘦了,憔悴了,還是像個妖精一樣,媚里媚態……
就是這張臉,專勾男人魂的……
馮瑩想到蕭呈,想到溫行溯,想到她失去的所有的疼愛,突地伸出指甲,撲上去撓馮蘊的臉。
馮蘊方才就盯緊她了。
見狀靈巧地側開身,順勢推她一下。
馮瑩就那樣重重地撞在牆上。
砰!
啊!
碰撞,尖叫。
濮陽漪在門口就聽見了。
她以為馮蘊吃了虧,當即變臉。
「讓開!」
守衛不肯放她進來,要她出示令牌。
濮陽漪氣得破口大罵。
「不長眼睛的狗東西,看看我是誰?回頭我稟明夫君,要了你們的腦袋。」
她將令牌甩在守衛的臉上,罵罵咧咧地帶著兩個仆女,大步進來。
馮蘊站在廊下看她。
聽她罵人,沒動。
看到她走過來,也沒有動。
濮陽漪衝過扶住她,「你沒事吧?」
馮蘊瞥一眼她,又看看馮瑩,「今天什麼日子,你們結伴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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