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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太后的目光緩緩移向那一張雕龍刻鳳的龍床,冷冷一笑。
「那也比什麼都不做強。」
今日的端太后,嘴巴比往常厲害了許多,表情也格外冰涼和詭異,說話堅定了,好像突然有了主心骨似的,有來有懟。
徐永脊背有冷汗冒出。
「太后……」
「閉嘴。」端太后嗓音沙啞,逼近他。
「你再三阻攔,是不想陛下好嗎?」
徐永大驚,跪伏在地,「仆不敢,可是……」
徐永還想勸,端太后已沉下了臉,「就這麼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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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闖在千秋門外靜候。
韋錚扶刀走過來,「車駕準備好了嗎?」
葉闖道:「備好了。」
韋錚淡淡頷首,「隨我入宮。」
遠遠地看著沉重厚實的宮牆,葉闖心裡沉甸甸的。此番來西京,他其實也做好了萬全的準備——事情有變,就回不去了。
他帶著花溪的特產去拜見了西京的裴老將軍,又去了北雍軍西京大營,見到赫連騫,遞上了王妃的密信。
赫連騫當即就紅了眼。
「明日,本將會帶兵等在西城門,護送陛下。」
葉闖不知道信的內容,更不知道馮蘊是用什麼樣的話,打動了赫連騫這個五大三粗的老頑固。
有赫連騫的保證,葉闖一顆心才算松下大半。
但此刻行至肅穆的皇宮,想到要帶走的人是九五至尊,他手心也忍不住捏住一把汗來。
王妃啊,是真的膽大包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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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太后沒有出殿主事,大臣們聚在偏殿商議,吵鬧不休。
西北前線的消息滯後,裴獗下落尚無定論,一部分人選擇沉默,只有敖政和阮溥代表的新舊兩黨,為陛下就醫的事,從早上吵到現在,也商榷不出一個結果。
敖政以丞相之尊,當眾表態,姚大夫確實是一個神醫妙手,就是脾氣古怪,發過毒誓,不離安渡,天王老子來了都不行。
有本事的人,大多有些怪僻,這也不算稀罕。
可他要醫治的人,是當今聖上。
哪裡有聖上離京去找一個鄉村大夫醫治的道理?
各有各的道理。
兩拔人爭得面紅耳赤。
宣光殿裡,禁軍里三層外三層,圍得個水泄不通。
葉闖遠遠看著宮門的人,手心緊了緊。
要是禁軍不肯放人,就算有赫連騫帶兵守在城門,除非發動政變,武力奪取,不然他們要如何將人弄出去?
車駕一路通行,到了宣光殿門口。
一個禁軍侍衛立即按刀上前,冷著臉道:
「來人止步。」
韋錚沉下臉來,「不認識我是誰嗎?」
旁邊的禁軍統領認出是他,急忙上前,「韋司主。下官剛剛得令,不可讓閒雜人等擅闖宣光殿。」
韋錚冷笑一聲。
「這麼說,本座也算是閒雜人等……」
禁軍統領遲疑片刻,低頭歉聲:「下官沒這個意思,下官只是奉命行事,還望韋司主大人大量……」
「奉誰之命?」
韋錚步步緊逼,「在這西京城裡,誰的命令蓋得過太后,蓋得過敖相?」
「是尚書令……」禁軍統領聲音虛弱,不敢抬頭看韋錚冷氣森森的臉。
韋錚一聲沉喝,「讓開!」
那禁軍統領仍不肯退。
韋錚道:「本座奉太后口諭,帶陛下出京求醫,哪個敢阻擋,以欺君罔上之罪論處!」
他袍袖一拂,就要上前。
「韋司主不可!」那禁軍統領伸出胳膊就要阻攔,葉闖二話不說,拔刀就砍。
那禁軍統領嚇了一跳,連退兩步。
眼看韋錚就要衝進去,背後傳來一聲暴喝。
「韋錚,你是要挾持陛下,率眾造反嗎?」
韋錚轉頭望向偏殿。
正是聞訊趕來的尚書僕射阮溥。
他看了看宣光殿外的車駕,目光又落在葉闖等人的身上,然後眼睛直勾勾瞪著韋錚。
「陛下身系天下萬民,怎可輕易離開西京,前往安渡?韋錚,老夫勸你懸崖勒馬。」
韋錚拱了拱手,「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陛下身為天子,竟不能踏足自己的領地?阮尚書,這叫什麼道理?」
阮溥哼聲,「韋司主,出了西京,陛下安危何人保障?」
韋錚一笑,「十萬北雍軍駐紮,這天底下再沒有比安渡更安全的地方了,倒是這西京,這宣光殿……」
他回頭看一眼,冷冷笑道:
「為臣者,竟敢不尊太后懿旨,公然調派禁軍,把宣光殿圍得鐵桶一般,要是阮尚書有別的心思……只怕陛下的安危,才無人保障吧?」
這不是說他有異心的意思嗎?
阮溥沉下臉。
「韋司主慎言,飯可以亂吃,話卻不能亂說……」
韋錚冷笑,「也請阮尚書慎言。我韋錚今日敢指天發誓,行事只為陛下康健,全無一己之私。你阮尚書敢嗎?」
「我敢!」阮溥聲音未落,斜刺里便傳來一聲冷喝。
「你敢個屁!」
來人負著手,鐵青著臉,正是遲他一步而來的敖政。
葉闖等人上前行禮。
敖政擺擺手,冷眼看著阮溥。
「你我身為人臣,但凡有一絲希望,都不該放棄,如今眼睜睜看著陛下染疾,不讓就醫,老匹夫,你是何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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