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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瞥他一眼。
這個生辰宴,以及西廂房的布局,都是為了算計馮敬堯。
也認定是假的。
她笑,「大王想多了。」
在她心裡,生父如此無用。
功勞太大又不懂得夾著尾巴做人,早晚會有這麼一天——正如延平帝蕭珏之於馮家。不是你死,就是我亡。
裴獗沉默。
馮蘊:「……」
裴獗看她一眼。
裴獗道:「布防圖是真的。」
馮蘊和裴獗的想法不一樣。
他黑眸幽幽淡淡,抬頭看一眼道旁盛開的海棠,折下一朵,插在馮蘊的發間,平靜地道:「蘊娘可有想過,他這麼做,是想你念他的情。」
她深吸一口氣,突然覺得脊背涼颼颼的。
因為,真正的布防圖,是不應該出現在裴府的東西……
裴獗道:「馮家逼得太急了。」
但這個情報,原本是裴府可以偷到的公文。
她溫柔似水,替男人換上衣裳,又將他拉到銅鏡前,自得的笑道:「我手藝還不錯,好看。」
在安渡的時候,她每天都很忙,難得有閒暇像繡娘似的坐下來裁剪製衣,連她自己身上穿的,都來自應容或是成衣坊,已經許久沒有動過針線。
事情跟計劃有了出入,她很想弄個明白。
「喜歡。」裴獗的手把衣裳握得緊緊的,就像是捏著什麼失而復得的珍寶,生怕馮蘊拿走似的。
「誰讓你今日是壽星呢?從了你。」
他時常欣喜她與自己的默契,又十分嫉妒她對蕭呈的了解。
馮蘊笑了一下,「那張西京布防圖,是大王從哪裡找來的贗品,我看糊弄住了一群人。」
馮蘊訝然不已:「會是何人所為?」
畢竟馮雅在裴府小住,偷竊公文交給父親的屬官,合情合理,也足以為馮敬堯定罪。
裴獗問:「你想他死?」
「不不不。」馮蘊搖頭,「我覺得這事,有點不對。蕭呈為了剷除馮家勢力,明知我們痛恨馮敬堯,親手把他送到大晉來,任由宰割,這個我想得明白。但蕭呈遠在台城,手伸得再長,如何搞得到真的布防圖?那個段武,就算再有心,也拿不到才對。」
高大挺拔的男人,被衣裳襯得更是英俊神氣。
這三年裡,沒有了任汝德,沒有了金戈,蕭呈在她的生活里好像徹底消失了一般,偶爾在大滿的來信里,提及一兩句,也沒有什麼情事可言。
「我穿,這就穿。」
殺有功之臣的皇帝,難免會在歷史上留下罵名。
她並沒有想過,裴獗會用布防圖,還用真的。
他盯著馮蘊,張開手臂,示意她幫忙更衣。
也正因為此,他們才能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讓馮雅誤以為廂房裡是被下了藥的裴獗,偷偷跑進去占便宜,他們再來一個瓮中捉鱉——
眾目睽睽下,抓住廂房約會的馮雅和段武,偷換情報。
馮蘊快要被他摟斷氣了,推了推他,側目望向銅鏡,這才恍惚間想起來……
上輩子她也為裴獗做過一身類似的衣裳。
那天,還發生了一樁不太愉快的事。
第556章 來得蹊蹺
也是在裴獗生辰那一天。
那時候,馮蘊剛入將軍府不多久,對一切都還有著惶恐和新奇。人人都說大將軍身邊只有她一婦,應是寵愛至極,她也下意識地摹仿著賢妻該有的模樣,替他料理家務,煲湯製衣。
平常對於她的示好,裴獗不一定會有多少情緒,但都會收下來,有時候甚至會有回禮。
她煲一盅湯。
他會差人送來一枚青玉。
她繡一隻香囊。
他會讓人為她做一身衣裳。
大晉文治元年的三月,就這麼過去了。
然而,文治帝從裴府赴宴回來的當天晚上,便稱身子不適,已經三日沒有上朝了。
「君王之疾,當以誠觀之,還是以虛視之?」
如今聽來,恍然大悟。
「將段武供詞等一併送往台城。就說,罪證確鑿,為固大晉國本,茲定於四月十五,於宣化門,對齊使行斬首之刑,以儆效尤,彰顯國威。」
-
大晉的國書快馬馳騁,奔赴齊國台城。
得了她的承諾,姚儒這才鬆了一口氣,坐上宮裡來接的馬車,入宮問疾去了。
裴獗去了一趟崇政殿,見了文治帝。
馮蘊派了葛廣跟姚儒同行,以便照顧。
不過,天子都已經是天子了,一身正氣,還怕什麼呢?
馮蘊慢慢伸手,扣住他的指尖。
她微微牽唇,眼窩裡滿是歉意,「今日,我又自作主張,如此隆重地為你慶生,你……不要惱我了,好嗎?」
馮蘊思忖一下,點點頭,「去長公主府外等著吧。務必把姚大夫平安接回來。」
一會兒說是有人陷害,他渾然不知事,一會兒又說早就覬覦馮雅美貌,當時多飲了幾杯,看到美嬌娘入屋,便有些把持不住。
給皇帝治病,從來都不是什麼好差事。
她好茶招呼,很有誠意。
「依在下看,陛下……沒有病。」
姚儒大體是明白了。
那天月色皎潔,庭院裡花葉婆娑。
有人說裴府的宴席有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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