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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他等著吧。雷霆雨露皆君恩,多等幾日,又有何防?」
又抿了抿嘴唇,自個兒偷著樂了起來,「他害得我萬般傷心,就當是小小的懲罰吧。等我到了平陽,再給他多些恩寵便罷。」
方福才眼皮跳了一下。
道理是這麼個道理,可他依舊神魂不屬。
「殿下仁慈,自是不會跟大將軍計較……可大將軍常年征戰在外,身心疲累,又立下了汗馬功勞,想必也是盼著殿下多多安撫的……」
他是拐著彎的提醒李桑若,大將軍功高甚巨,手握重兵,渾然不會在意你的打壓。不如順著台階下來,給好處安撫,不要得寸進尺,惹惱了裴獗。
可惜……
李桑若陷在情事的漩渦,有些渾然忘我……
「安撫自然要安撫的。大將軍要什麼,哀家不肯給他?」她臉頰紅撲撲的,想到很快就可以見到裴獗,又有些躁癢難耐,坐立不安。
「罷了,你說得對。既然他如此識趣,早早在平陽等著,那哀家便給他臉面。傳哀家旨意,和議使團提早兩日出發,讓他們把行裝都打點起來。」
這邊吩咐下去,方福才便緊趕慢趕著催促宮人,可李桑若仍不放心,出行的衣物、飾品,全要一一過目,盤發的宮女都帶了兩個,顯然對與裴獗的相見,很是上心。
這哪裡像是去談兩國和議的,分別是去奔赴情郎的……
方福才看得心裡直嘆氣。
他隱隱有些不好的預感,卻沒有想到,噩夢會來得那麼快……
次日天不亮,先是信州來的消息。
大內緹騎司設在信州的據點流風苑,突然走水。
事發時,緹騎司司主宋壽安正在裡屋和一個花樓女子淫丨亂,出逃時燒傷了臉,還讓前來救火的百姓看了個正著……
「二人鬢髮散亂,衣裳不整,那不堪的模樣全然落入北雍軍侍衛營和一些百姓的眼裡,醜態畢露,貽笑大方……」
李桑若氣得渾身發抖。
「這個混帳,這個混帳!他竟然敢?」
一個她親手扶持起來的低賤陶匠,一條供她奴馭的走狗,受他恩寵不知感恩戴德,居然敢背叛她,在信州公然亂搞,還讓人堵在屋裡……
丟人現眼的不僅是宋壽安。
還有她李桑若。
她臉上就像挨了個響亮的巴掌,還罵不出,吼不了,甚至不知道該找誰出氣。
「燒壞了臉是嗎?」
李桑若銀牙緊咬,雙眼陰涼涼的泛著狠。
「沒了那張臉,他還活著做什麼?」
方福才聽到太后的話,身上雞皮疙瘩都起來了,「殿下,當務之際……」
「當務之際便是堵住他的狗嘴,不讓他狗急跳牆,壞了本宮的名聲。」
方福才垂下眸子,拱手:「小人明白。」
這頭方福才火急火燎,派人急赴信州救急。
不料隔天平陽又來了消息。
「大將軍半夜突至平陽,勒令施奎將軍打開庫房,調走庫存物資,運往萬寧……」
李桑若心頭一跳。
想到裴獗還在平陽等她,被宋壽安背叛來的怒火又稍稍減輕了一些,更不捨得因此而苛責他了。
她道:「冬衣早晚要發的,調走就調走吧。援軍一事已然令將軍不滿,就當安撫他罷了。也不知父親是如何想的,非要在這等小事上為難,惹他與我離心……」
方福才表情變幻不定,看太后沒當回事的樣子,略微沉默,突然將眼一閉,低頭拱手。
「還有一事,小人要稟報太后。」
李桑若沉下眉眼,冷眼看他。
「吞吞吐吐做什麼?你皮癢了不成?」
方福才很是緊張,很是猶豫,在嘴裡輾轉了好久,斟酌又斟酌,這才吭吭哧哧地道:
「大將軍已離開平陽,快馬返回信州……」
「什麼?」李桑若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盯著方福才,寒氣森森地咬牙,「你再說一遍。」
方福才垂著眼,「小人得聞,大將軍收到信州急報,得知馮十二娘失蹤,這才,這才匆忙離開的。還有……」
還有?
李桑若紅著眼,冷笑一聲。
「說!一次說完!」
方福才彎下腰,恨不得把腦袋塞到肚子裡。
「流風苑走水前,大將軍的侍衛長左仲,因懷疑……懷疑宋司主私藏馮十二娘,帶侍衛營沖入府中搜查。還有,還有……」
「還有?呵。還有什麼?」
李桑若被刺激得雙眼泛紅。
方福才低頭,「事發當晚,宋司主在信州河堤街小巷,公然調戲馮十二娘……小人懷疑,流風苑走水,或與此事有關……」
李桑若紅著眼,嘴唇囁嚅幾下,喉頭嗚哽一聲,眼淚順著臉頰便掉下來。
「他們敢……他們居然敢……」
李桑若目光沒有焦點,咬牙喃喃,「馮十二娘……哀家定要扒你的皮,抽你的筋……一定要讓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該死!都該死!他們統統都該死。」
「殿下啊……」方福才長跪在地,「你可要撐住了啊。」
「去死!」李桑若抓起茶盞擲在地上,猶不解恨,站起身來,在大殿裡走來走去,走來走去,徘徊片刻,恨意更甚,見到什麼就砸什麼。
「讓他們去死!全部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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