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駱月生育後,身子比以前豐腴了些,臉色也變得紅潤了,看著便是有福氣的一張臉。
馮蘊笑道:「姐姐快活便好。」
駱月嘴角抿了抿,苦笑一聲。
「只要不當著我的面嚼舌根就好,背地裡說我什麼,懶得計較了。橫豎我如今的日子,是比她們要快活些就是了……兒子有了,福也享過了,接下來,愛怎樣便怎樣吧。」
馮蘊原本臉上是掛著笑的,可聽到後半句,莫名察覺到一絲沮喪。
她問:「怎地泄氣了?」
駱月突然垂下眸子,苦笑似的掀開嘴角。
「韋錚要娶妻了。」
馮蘊看著她,一時不知說什麼才好。
駱月出身本就不高,跟韋錚開始得更是不堪,惹人非議。這些事情,她此生都很難再糾正。
馮蘊問:「你如何打算?」
駱月搖搖頭,「我跟韋錚的第一天就知道,早晚會有這麼一日。只是沒有想到……」
她抬起馮蘊的手,放在自己的心窩上。
「我從未想到,會是如此的……肝腸寸斷。」
馮蘊臉色微微一變。
當初駱月離開安渡在她面前說得的是何等的灑脫?早已把男女情看透,只圖她該圖的,唯獨不圖那個男人的心——
誰知,還是在朝夕相處中淪陷?
鰲崽:最終還是我,一隻大貓槓下了所有。
敖七:別說了,兄弟,我的苦,只有你知。
鰲崽:還有你的臭腳。
敖七:……
第469章 身家託付
初一這天,駱月坐了一個時辰才跟馮蘊告別。
她離開的時候,西京城下起了雪,起初是淅淅瀝瀝的小雨,等馮蘊目送她坐上馬車,雪花便飄落下來。
駱月對韋錚仍很毫無芥蒂的樣子,馮蘊從她的臉上,也看不出她說的「肝腸寸斷」,笑盈盈的,眉眼生花,向韋錚炫耀馮蘊給他們的兒子準備的小衣裳和小玩具……
臉上仿佛寫著:
「你看,我也是有人疼愛的。」
「我有娘家,有妹妹。」
韋錚自然萬分客氣,連連朝馮蘊拱手作揖。
馮蘊微笑著朝駱月揮手,沒有說什麼。
該說的,能說的,在後院都已說盡。
馬車漸漸遠去,她抱緊湯婆子,款款回府。
府里不時有人來拜年,馮蘊便幫著接待一下女眷,一直到黃昏時分,才安靜下來。
馮蘊問裴獗:「韋錚有和你說什麼?」
裴獗正在更衣,聞聲回頭看過來,遲疑一下才道:「送了一張喜帖。」
馮蘊道:「婚期幾時?」
裴獗與她對視,「正月初八。」
那可就沒幾天了。
方才駱月沒說,自然是沒有邀請馮蘊去的打算。
大概她也不想讓馮蘊看到自己強顏歡笑的模樣吧?
馮蘊許久沒有說話。
昏黃的燈火,照著她凝重的一張臉。
裴獗似乎沒有料到她對這個事情的反應會有這麼大,換好衣服坐過來,攬住她的肩膀將人納入懷裡。
「我不會納妾。」
馮蘊沒動,也不掙扎,抬頭看他。
「韋府的喜宴,我不想去。」
裴獗微微蹙一下眉。
有一些應酬,不是想不想,而是要不要。
他看馮蘊不高興,遲疑一下便道:「不想去就不去。我們稱病在家。」
馮蘊板著臉,「我病什麼?我沒病。」
裴獗:……
半點面子都不給嗎?
馮蘊默了一下,「文慧成婚的時候,是與賀傳棟兩情相悅,便是賀家頗有微詞,也說不得什麼,這才不得不以正妻之禮相迎。可是駱月……」
她垂下眼。
「當初我也沒有多待見她,對她授以機宜,本也存了利用之心,這才會讓她那般不堪地嫁入韋府……如今多一個女主子,她這輩子都翻不了身了……」
她沒有說的是……
駱月和韋錚初遇的不堪,雖然有駱月自己的選擇,可也是她小施手段的結果。
裴獗沉默。
他知道馮蘊說得在理。
但不知道馮蘊為什麼要對這些姬妾那麼好……
「許是同病相憐吧。」馮蘊看出他的疑惑,低嘆一聲,像是想到什麼似的,突然直勾勾地盯住裴獗。
「正月初八既然是好日子,那我們把小滿和左仲的婚事辦了吧。」
裴獗毫無準備,卻也沒有意外。
「會不會太急?」
馮蘊道:「我有經驗,時間盡夠了。」
她特地選在那天為小滿和左仲辦喜事,一是不用去韋府的喜宴,二是確實不好再等下去。她想早些回安渡,這一走,也不知何時再來……
左仲的母親早年過世了,父親在戶部當差,是一個從八品二佐官,做些計帳戶籍的事,在他母親過世的第二年,便另娶續弦,再生子女,左仲的兩個弟妹還不到十歲。
這些年左仲從不回家,幾乎與父親斷絕了往來。
馮蘊徵求了一下他的意見。
「可要知會你家人?」
左仲低著頭,「不必了。」
馮蘊就欣賞這一份灑脫。
有愛有關懷的才叫家人,沒有的那不如路人,何必受制於那些規矩,讓自己活得擰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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