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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沒有從他的臉上得到預期的反饋,略略笑了一下,大概是被虐習慣了,竟然也沒有想像的鬱悶。
「看來是妾稚氣了。將軍久經沙場,自是謀略千里,何須我一個女子湊到眼前指手畫腳地礙眼?罷了,是我自作多情……」
她說罷垂眸,若有若無地嘆息。
裴獗手臂橫過來,將她拉入懷裡,低頭看著她雙眼布滿的血絲。
「姬應當睡覺。」
馮蘊說一聲「我不困」,纏上來便環住他的胳膊。
「將軍困嗎?」
不等裴獗開口,她帶笑的氣息便落在他的耳側,低笑道:「不困那我們來做點別的吧?」
裴獗呼吸驟然凌亂。
為她而亂。
二錦又中招了。
頭痛,喉嚨痛,渾身痛,連臉都是痛的……
幾個月來一波的冠冠病,真的好惱火啊啊啊。
姐妹們注意身體,要過年了呢,生病吃不到好的。
馮蘊:我也要吃好的。
裴獗:直說。
第136章 何處堪憐
他不知,馮蘊最喜歡看他這模樣。
克制不發,但呼吸和目光都亂得一塌糊塗。
也許是早就受夠了他涼薄的性子,也許是死過一次,就不在乎旁人歡不歡喜,只在乎此時此刻的自己,是怎樣的情緒……
裴獗說她瘋。
淳于焰也說她瘋。
蕭榕更是罵她瘋子……
她便很坦蕩地瘋著。
半仰在榻上,眼眸半闔,添了些妖冶,全然不知危險一般,手指撫動他的戰甲,撥弄,從上到下。
「脫掉吧,不重嗎?」
「不重。」
「我看重呢?」
馮蘊說著便去拉動,仿佛要把鐵籠拉開,將困境中不得其路的野獸放出來。裴獗看她如此,起先是縱著的,後來便見她不像話了,越來越不像話,於是不再縱她,一把掐住那不盈一握的腰,另一隻手拉緊細弱的胳膊,往她頭上拉壓……
小小女郎何來力氣與將軍抗衡?
喘息掙扎都不是對手,
她身子瑟縮一下,便紅了眼。
「弄疼我了。」
雲鬢散亂,衣裳鬆緩,臉頰在氤氳火光下如美玉雕琢,不見半點瑕疵,腰身折出豐隆的弧度,曲線畢露。
這般相對,她眼裡很容易便生出一絲霧茫,委屈和天生的媚態如同天成。
「將軍就會欺我。」
她臉色緋紅,語帶埋怨,手臂放不下來,人也掙扎不了,幼鳥似的在他懷裡軟綿綿撲騰,一副難以招架的可憐……
而裴獗僅僅用了一隻手,還收著力氣。
一看,細嫩的手腕在指下紅透了,眼睛也氣紅了,是漂亮的顏色。
受了天大委屈似的。
裴獗不動,傾身下來望定她。
「蕭呈戰前曾遣使和談。」
馮蘊愣了愣,眉一揚。
「此時此刻,將軍不覺得煞風景嗎?」
旖旎方起便提蕭呈,是要誰的命?
天光從窗影透過,橫在兩人中間。
馮蘊看著那雙漆黑的眼睛,沉默片刻,又不輕不重地笑。
「蕭三讓你放了蕭榕?給的什麼條件?」
裴獗道:「他要你。」
馮蘊眼睛彎了起來,笑容很是無辜,身子卻不肯老實,沿著那鐵甲的鑲接便輕輕磨蹭起來,「那將軍應了沒有?區區馮氏女居然值一座城呢?」
裴獗不說話。
馮蘊心底的火氣就燃起來了。
「你們男子真有意思,換姬妾如換貨物。今日郎情妾意,轉眼便拱手送人。這個值二兩,那個值千金,待價而沽,物有貴賤,卻都不是個人,只當個玩意兒……」
裴獗微微繃緊,「我沒有答應。」
馮蘊抿了抿嘴唇,看著他。
「那我要好好答謝將軍的不送之恩呢?」
裴獗眼神微沉,聽出諷刺來了。
他問:「蕭呈如此低聲下氣,願以城池交換,姬不為所動?」
馮蘊笑一下,眼神冷洌洌的,卻越生媚氣。
「那又如何?隔壁鍋里的飯菜格外香罷了。若非將軍收了我,他早視我如敝屣……」
許是提到蕭呈,把她心裡的仇恨和邪惡全都勾出來了,馮蘊越看裴獗這樣越是沒有耐心,眼神黏黏糊糊的,只想早點把這傢伙入腹為安。
然而。
裴大將軍真是塊木頭。
那樣厚的鎧甲都要束不住那鐵打的囂張了,高高撐了起來,他還能一本正經談這個?
是個矛盾的大將軍呢。
一面是冷漠克制,一面又是火山烈焰,馮蘊弄不清楚,他是如何將完全不搭的兩面融在己身的?
這輩子的馮蘊自忖比上輩子性子好,不忸怩作態,不矯情迴避,裴獗反倒客氣起來。
難道重活一世,她就不再是算命先生嘴裡的紅顏禍水了?對他沒有了吸引力?
人性本賤咧,馮蘊想。
上輩子讓裴獗欺負得狠的時候,她哭天喊地,要生要死,現在人家不肯欺負她了,她卻很懷念他情緒失控時如火山烈焰般爆發的樣子……
有多久沒見過那樣的裴獗了?
是不是除了她,世上再沒有旁人知道,在別人看不到的地方,冷靜自恃的裴大將軍會有那樣瘋狂的面目?
馮蘊被吊得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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