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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一笑了之。
接著,在韓阿婆的嘮叨里,吩咐灶上煮白米飯。
不加雜糧的白米飯,拌上前陣子煉好的豬油,再用油渣煮魚湯,人人都能分到一碗,這樣的美味,堪比過年,府里上下又熱鬧了一番。
韓阿婆差點把大腿拍斷。
「我的親娘也,立秋又不是什麼大節日,這樣糟蹋糧食……」
「白米飯好香,拌上豬油實在美味……」
「我恨不得把舌頭吞下去。」
阿樓看著一張張滿足的臉,意氣風發。
「跟著女郎,總有一天,我們頓頓都有白米飯吃。」
「信!我們信,不僅有白米飯,還有豬油,天天豬油拌飯!」
「哈哈哈哈。」
沒有人知道馮蘊在慶賀什麼。
她等立秋等這麼久了,就想等著對岸的蕭三郎倒霉,等著看他氣急敗壞的樣子……
這樁事她記得很牢。
蕭三郎立秋起事,稱帝的消息是立秋後的第三日傳到她耳朵里的,那個時候,齊軍已然調轉槍頭反攻安渡了,北雍軍還在到處籌糧,也是那時,裴獗開了王典和郡內許多大戶的糧倉。
這次裴獗有了應對,事情不會如前世那般發展……
只要蕭三有異動,必會趁勢攻打信州。
她迫不及待地等著信州戰場帶來的好消息,準備借著立秋節氣,慶賀一番。
豈料,
一直到立秋後第三天,淮水灣都沒有半點消息。
顯然,事態發展有了不小的變化。
蕭呈這輩子不想當皇帝了?
馮蘊很是不安,借著送「甜渣」的機會,找到賀洽。
寒喧半晌,才轉彎抹角問:「淮水那頭有消息嗎?」
北雍軍的確切動向,她沒有辦法去打聽,但賀洽是裴獗身邊的人,消息比她靈通。
馮蘊問對人了。
賀洽聽得很是欣慰,「女郎擔心將軍安危,這才是正該……」
正該個鬼?馮蘊笑了笑。
賀洽沉吟一下,說道:「齊兵前幾日還猖狂得很,揚言要大軍攻城,這兩日突然沒了動靜,老實了……不知是不是這次大將軍出征帶了個厲害的副將,嚇住了對方……」
馮蘊一愣,「什麼副將?」
賀洽道:「新封的破虜將軍溫行溯,有傷在身呢,將軍愣是把人抬到淮水灣大營去了……」
馮蘊驚住了。
溫行溯必然不是自願當這個破虜將軍的。
這名字本身就足夠諷刺。
裴獗非得把溫行溯抬到陣前去,目的很簡單。南岸那邊的將領,不少是溫行溯的下屬和兄弟。消息傳出去,對齊軍是很大的打擊……
同時,也斷了溫行溯的後路。
即使溫行溯重獲自由,如何再回南齊?如何面對以前的部下?尤其蕭呈這個人,本就多疑,即使溫行溯跟他是知交好友,只怕也難逃厄運……
不得不說,裴獗這一招真是狠毒。
可謂一石二鳥,打得人沒有還手之力。
馮蘊很擔心溫行溯的安危,朝小滿使了個眼神,示意她將帶來的好茶好酒擺上來,推給賀洽。
「賀功曹,小女子有個不情之請。」
賀洽看著桌上的東西,眼窩裡都是笑,但回答謹慎。
「女郎但說無妨,能幫的,賀某一定幫。不能幫的,無能為力。」
馮蘊道:「不會讓賀功曹為難的。小女子憂心大兄,但眼下,我不便找將軍過多打聽……要是賀功曹有什麼消息,但請來告。」
這是要情報?
賀洽斜著眼看她,想到將軍的吩咐。
此女狡詐,她若有要求,可口頭應下。
賀功曹笑眯眯地收下禮品,「小事一樁,女郎安心便是。」
馮蘊誠心謝過賀洽,這才帶人離開。
卻不知,她送給賀洽那些禮物,賀洽很快就分毫不動地交到了裴獗的面前,順便表忠。
「未免女郎生疑,末將不得不收,大將軍勿要怪罪……」
「你做得很好。」裴獗瞥一眼那些禮物,冷漠地道:「帶給溫行溯,將馮氏的話,原封不動地轉告他。」
賀洽:「啊?」
這是真的不解了。
讓溫行溯知道馮十二娘如何的關心他,如何的費盡心機打探他的消息,真的好嗎?
大將軍這是唱的哪一出呀?
—
馮蘊等了好幾天,歇氣了。
預料中的仗沒有打起來。
北雍軍沒有強行渡河,對岸的蕭呈也沒有稱帝,雙軍陣前劍拔弩張,卻都不動,好像都在等著對方先發第一箭。
既定的事情沒有發生。
命運的齒輪轉錯了方向……
馮蘊想了許久。
要說這輩子有什麼不同,一是她,二就是溫行溯。
她不再像上輩子,枯守等待,想方設法給南岸捎信。
溫行溯上輩子沒有見到她就回了南齊,仍帶傷堅守信州城,而這次,他竟被裴獗帶回大營,還封了個什麼破虜將軍。
事態全然改變,馮蘊哭笑不得。
但軌跡變了,人不會變。
她相信蕭呈一定會走上稱帝的路。
只不知,裴獗還會不會相信她的話?
還有始終找不到的葛廣和葛義,也讓她內心不安,就好像有一個什麼把柄被神秘人捏在了掌心裡,一直隱忍不發,就是個隱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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