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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崔稚長聲慘叫,「救命!」
馮蘊立即起身阻止,「崽崽!」
鰲崽聽到吼聲,飛快地躥到茅草亭上,大抵是受到驚嚇,身子緊繃著探出來趴伏著,後背彎成一張弓的模樣,嘴裡發出嘶哈嘶哈的警告……
馮蘊連忙道歉,讓仆女倒水給崔稚壓驚。
「沒傷到女郎吧?」
崔稚雙手抱住胳膊,像是噁心壞了,一張小圓臉唰白唰白的。
「馮姬莊子上怎會養這麼醜陋的貓……」
馮蘊蹙了一下眉,「它不醜。」
崔稚:「可是它會抓咬客人,趕緊打殺了吧。」
馮蘊想到那天裴獗離開莊子前說的話,再看一下崔稚滿臉蒼白的樣子,認真道:
「抱歉,嚇到女郎了。鰲崽平常不會衝撞人的,它很乖,只是有點膽小怕生。要是貴人的衣裳損壞了,我來賠……」
「不用你賠。」崔稚來這半天已是受夠了氣,冷眼對濮陽漪道:
「平原,我先回城了。」
這下濮陽漪不好再說什麼。
「那你先走,我晚點再回來。」
馮蘊沒有想過留她們下來吃飯,更沒想到濮陽漪會這樣不客氣,送走崔稚,趕緊讓人安排飯食。
中京來的貴人不缺吃的,馮蘊也不捨得大魚大肉地招待,讓灶上準備了野菜炒雞蛋,篙饃和涼拌鮮筍,全是村里找得出來的東西。
馮蘊笑道:「鄉野村舍,沒什麼可招待的,縣君見笑了。」
濮陽漪吃得很滿足,飯罷在莊子裡消消食,整個人神清氣爽。
「今日收到中京覆信,台主暫時抽不開身來接阿左和阿右,又不很放心侍衛們來去,讓我先照管他們一陣……」
說罷也不管馮蘊願不願意,更不管阿左和阿右怎麼想,笑著安排。
「兩個孩子就麻煩馮姬了,我改日再來拜會。」
馮蘊心裡話,你可千萬別再來了。
但遠離中京,即使有侍衛隨行,出門也不安全。
尤其眼下的花溪村,新入籍的人裡面魚龍混雜,三教九流都有,馮蘊並不放心濮陽漪,讓葉闖帶幾個人將她平安送回安渡城,這才回來復命。
不料,濮陽漪又讓葉闖帶回一件禮物。
說是對她盛情款待的回禮。
一支花蔓狀的掐絲金步搖,上面鑲嵌著寶石,造工精緻而獨特。
金銀在當下極是貴重,民間幾乎看不到影子,這一看便知是皇室貴族才會佩戴的飾品,而且平原縣君實在大方,隨手就將打發給了別人。
濮陽漪在晉國的受寵可見一斑。
小滿看得滿眼發光,「平原縣君喜歡女郎,我也喜歡她。那位崔四娘子,就很不討喜了,來別人家做客,倒像是別人欠了她錢似的,拉著個臉,還罵鰲崽長得醜,哼,敖侍衛最喜歡鰲崽了,要讓他知道鰲崽被他的未婚妻罵了,定然要發火的……」
馮蘊不聽她聒噪,將花蔓步搖遞上去。
「收起來吧。」
小滿哦一聲,小心翼翼地捧著,放入馮蘊的首飾匣里。
女郎以前沒有什麼好的首飾,陳夫人總說等她出嫁再置辦,其實大家都知道是陳夫人捨不得給馮蘊花錢。不然,馮瑩還沒有許人家呢,身上穿的、戴的,日常里用的,哪一樣都比馮蘊好上許多……
所以,馮蘊的首飾匣里,其實沒有幾件拿得出手的佩飾,她平常也不怎麼用,在花溪村里穿戴太過未必顯得招搖。
「平原縣君真是好人。」
小滿又誇讚了一句。
馮蘊看著她,忍不住搖頭。
「等你出嫁,我也給你置辦一身行頭。」
小滿的臉登時臊了起來。
不由又想到那個同將軍去了信州的左侍衛。
跟將軍在一起,想必不會受傷吧?-
人都走了,夜裡的長門莊裡十分安靜。
馮蘊知道她的部曲和裴獗留下的侍衛會將莊子守護得很好,即便晉齊戰場近在咫尺,她也可以安穩入睡……
但她睡不著,腦子裡想了許久……
突地,她坐起來,好像想到什麼似的,手執燈火到書房,將那個駱月送的禮物拿出來。
玉勢打磨得十分光滑,但把頭那裡有一個暗塞,許是為方便清洗設計的,馮蘊將它從中擰開,入鼻的先是一陣香……
裡面居然塞了香粉。
她嫌棄地取出來,對著燈火再照。
裡面平塞著一張紙,不注意發現不了。
但紙上沒有字,空白一片。
馮蘊琢磨了片刻,想到玉堂春以前的一種表演絕技,用一種果類汁水寫出的隱形字……
於是她將白紙放在火上烤,立即有炭色的字體顯現出來。
「韋錚新任大內緹騎司副司主,很不高興。昨夜醉酒回來說,司主姓宋,是太后的面首……衛錚吃味了,大罵姓宋的是個草包,還說宋草包派了另外幾個草包去安渡。」
「妹妹保重,依姐姐看,許是沖你而來。」
「韋錚說,他要坐等姓宋的栽個大跟頭,姐姐如此賢惠,自然要幫夫君一把。他要做了司主,也便宜我們姐妹行事……」
馮蘊雙眼微眯。
將紙條在火上燒毀,眼裡露出一抹亮光來。
果然她沒有看錯駱月。
此女,竟能帶給她這樣的意外驚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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