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1頁
「夠出氣了嗎?」
「不夠。」馮蘊盯著他,聲音冷淡,「將軍又不是不知,我藥不能停。」
裴獗差點讓她氣笑了。
看一眼身上包紮嚴實的傷口,再看看做得氣勢洶洶,其實小心翼翼,生怕碰到他傷口的小婦人,臉色緩下來。
「傷勢頗重。蘊娘要解藥,自己來取。」
馮蘊看他一副漫不經心的樣子,哼的一聲,「美得你……」
她想把手抽回來,不料讓他反過來扣住。
很輕的動作,修長的指節,若有若無地夾著她的手指,慢慢地摩挲幾下。
「都是你的。」
馮蘊橫他一眼,將冰盆再往榻邊挪近一些,掏出絹子彎下腰,拭了拭他額頭上冒出的細汗。
「還熱嗎?」
裴獗搖頭。
馮蘊不作聲,默默在他的腰間搭了一件薄透的絲緞巾子,比他方才那一身衣袍更加透氣舒適。
「有傷,別捂著。」
裴獗揚一下眉,「原來脫衣為此?」
馮蘊豎眉,「不然呢?你以為我要做什麼?」
裴獗想到她方才說的話,眉頭蹙一下,吐出四個字。
「藥不能停?」
馮蘊眯起眼打量他,從上到下,慢慢定格在某一處,「還行?」
裴獗將她的手抓過來,馮蘊用力去掰他的手腕,卻被他穩穩攥著,生生將人拉入懷裡。
堅硬的胸膛,呼吸起伏。
「可要一試?」他的聲音沙啞低沉,噴出的氣息好似帶了火,大掌上的繭子,透過薄薄的衣裳,蹭得她頭皮發麻。他卻不耐寂寞地高漲起來,鼓囊囊的支起輕柔的巾子,隆如山包……
這還用試嗎?
馮蘊仿佛被烙鐵燙到,猛地直起腰來。
「別鬧!」
她再是喪心病狂饑渴難耐也不至於在這個時候跟他亂來。
見他受了傷也不肯消停,馮蘊稍稍用力,拍在他的手背上。
「將軍還沒有回答我。為何不說一聲,偷偷摸摸回安渡?」
裴獗看她好半晌才道:
「急送解藥。」
馮蘊冷下臉來,「正經點。」
裴獗正了正臉色,「原是想給你個驚喜。」
「是怪驚喜的。」馮蘊淺淺抬起眼皮,睨視著他,「山匪當真是齊軍殘部?」
裴獗眉頭皺了一下。
「不好說。」
他沒有像左仲和紀佑那麼篤定,停頓片刻又道:「是我心急,暴露了行蹤。」
馮蘊道:「他們當初從萬寧逃得一命,苟且偷生已是萬幸,為何還要半路襲擊你?不要命了嗎?」
襲擊裴獗,對山匪來說,其實沒什麼好處。
就算他們能僥倖把裴獗殺掉,也必定會引來北雍軍的瘋狂反撲。
明明可以苟活一命,為何招惹北雍軍,引來徹底清剿?
「我不懂。」她說。
裴獗盯著那雙水光瀲灩的美眸,喉結微微一滾。
「許是他們的主子下了命令?」
「蕭呈?」
兩個字尚未落下,馮蘊瞬間噤聲。
裴獗的目光冰冷地看過來,好似她有意提蕭呈似的。
「想什麼呢?」馮蘊不滿地問。
裴獗一字一字說得緩慢,「我在想,有多少人,等蘊娘做寡婦。」
馮蘊:……
其實山匪背後的人,是不是蕭呈都合理。
她道:「不用猜了,只等申屠大哥捉來山匪頭目,一問便知,背後的人是誰。」
「嗯。」又是低低一聲,裴獗沒有下文。
但他的手,並沒有閒著,大熱天的,非得把她抓過去緊緊相貼,力度不重,卻燙得她渾身發麻。
「老實些。」馮蘊喉頭嗚咽一下,退過去坐遠一點,這才有力氣相問:
「大王鬧出這麼大的陣仗,又是昏迷,又是剿匪的,準備如何收場?」
裴獗道:「我回安渡,原是為建離宮,置輔都,如今受傷也不耽誤正事,恰好可以在家中靜養些日子。」
馮蘊盯著他,不發一言。
二人相對而視。
裴獗遂又嘆息一聲。
「多年征戰,我也該休息了。花溪不便,我住安渡將軍府也可行。」
當初馮敬廷敗退,郡守府成為將軍府,賀洽主政時住過一段時間,後來升任刺史,信州改制,州府設在安渡郡,又另外置府。
如此,那座將軍府便空了下來。
但馮蘊後來一次都沒有去過。
儘管她在那裡住了幾年。
裴獗注視著她。
她垂眸,不知在想什麼。
裴獗按住肩膀,嘶的一聲。
馮蘊抬頭,黑眸里流露出緊張。
「扯到傷口了?」
裴獗沉默。
慢慢的,握過她的手,將人拉過來靠在自己懷裡。
馮蘊怕擠壓到他,很是謹慎,他卻全然不管,用力一拉,就將人緊緊摟住,低低地問:「後悔嗎?」
馮蘊仰頭,「後悔什麼?」
「嫁給我。」裴獗盯住她,黑眸幽深。
「為何要後悔?」馮蘊問。
裴獗看她許久,打破靜默。
「跟了我,這輩子你清淨不了。」
馮蘊笑了起來,聲音低低,容色淡淡。
「我這輩子要的,就不是清淨。」
裴獗問:「那蘊娘要什麼?」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