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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很好。可是……」小滿看著馮蘊。
「他若心有所屬,我豈非仗著娘子的寵愛,橫插一腳,毀他姻緣?」
馮蘊想了想,「他心無所屬。非要說有一個,那肯定是大王。」
她半倚在軟墊上,說得漫不經心,卻把小滿聽得愣愣,接著撲哧一聲。
「娘子在玩笑是不是?」
馮蘊也跟著笑,「倒也不算玩笑,左仲眼裡只有大王。」
又道:「喜歡金雙的是紀佑。」
小滿沒有太注意紀佑。
紀佑平常就是一個熱情開朗的人,她都沒有發現這一點……
「那,那娘子要把金雙許給紀侍衛嗎?」
馮蘊搖頭,「金雙父母雙亡,守孝期間,如何能許婚嫁。」
小滿一聽也是,點點頭,「她們也是可憐人,每次看到她們,我就想到我跟大滿,那些年的苦處……」
馮蘊問:「你那麼喜歡左仲,不怪她嗎?」
小滿抿住嘴。
遲疑片刻,才用力搖搖頭。
「那是一個誤會,左大哥只是為了救她。金雙都和我說了,她也怕我誤會,不停告歉……」
她垂下頭。
「要是我因此怪她,那我就是小心眼的小滿,好討厭的……」
馮蘊笑了笑,沒有多說什麼。
無論金雙和銀雙是否良善之輩,小滿的認知都要她自己去理清。
南牆都得自己撞,頭破血流才會長記性。
裴獗提著辟雍劍回來的時候,鰲崽也偷偷溜進了帳篷,匍匐在地上,靠著馮蘊取暖。
馮蘊笑著摟他,「哪裡野去了?」
她讓小滿端來熱水,笑盈盈地替鰲崽擦身子擦嘴巴。
「這是什麼?」她突然頓住,扳住鰲崽的嘴。
小滿探頭來看。
馮蘊輕輕從鰲崽的齒間夾出一條斷裂的衣線……
她微微一怔。
這與紀佑和左仲所說吻合……
難道她當真誤會了金雙?
金雙衣衫不整地暈厥在草叢,是因為被鰲崽襲擊?
一切都很合理。
可鰲崽從來不無緣無故地攻擊人。
「崽……」馮蘊捧住鰲崽的臉,「你為何要去撲倒那個好看的小娘子?」
鰲崽睜著圓溜溜的大眼睛,腦袋歪了歪,好似在思考馮蘊的話是什麼意思。
然後,抬起毛茸茸的爪子,搭在馮蘊的手背上,又用頭拱她,乖順得像一個求撫摸的孩子。
馮蘊順著它的背毛摸過去,又慢慢拎住它耳朵上的幾縷聰明毛,「你把姐姐難住了。」
-
這夜的營地,不知有多少人不能成眠。
馮蘊和裴獗睡下的時候,左仲仍在外間值守。
他素來如此,恪盡職守,少不多,但很少出差錯。
可是今日,他持刀站在大帳背後,望著天邊的遠月,一直到鼻尖聞到酒香,才反應過來。
「在想什麼?」是紀佑,似笑非笑地看著他,舉著酒壺,「叫你兩聲都沒應。」
左仲蹙眉,拂開酒壺:「沒想什麼。」
紀佑低低嗤笑一聲,「是為王妃要給你指婚的事?」
紀佑在他身側坐下來,撥開酒壺的塞子,喝了一口,「小滿這麼好的小娘子,你有什麼不滿意的?」
左仲看他一眼,不理會。
紀佑把玩著酒壺,看他片刻,「你心裡的人不是小滿,也不是金雙銀雙,那是誰?」
左仲眼皮微微一跳,沉下聲音,「我心裡沒人。」
「嗤,還撒謊。」紀佑瞥他一眼,「你騙得別人,可騙不了我。你要不是心裡有鬼,怎會對婚事猶豫……沒道理啊,人都要成婚的,小滿那樣好……」
左仲抿著嘴,突然從他手上拽過酒壺,仰起脖子,惡狠狠地灌下去。
一直到壺裡倒不出來了,這才丟還給他。
「滾吧。」
紀佑爬起來,側過身去盯住他的眼睛。
「你該不會真的斷袖吧?」
左仲雙眼淬冰般,死盯住他,「滾不滾?」
紀佑舉起雙手做投降狀,左仲看他老實了,撇開頭去。
不料,紀佑竟突然湊到他的耳根,用輕得不能再輕的聲音,低低道出三個字。
「是王妃……」
左仲猛地回頭,眼底有剎那的慌亂,接著便捂住紀佑的嘴巴,推得他踉蹌幾步,好不容易才站穩。
「紀佑。」左仲雙眼狼似的,深幽,冰冷,「我警告你,不可胡言亂語。否則,我認你是兄弟,我的刀不認。」
紀佑被他的眼神駭住,用力點點頭。
左仲鬆開他的嘴巴,垂下眸子。
「有些玩笑,開不得。」
紀佑當然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這種話他也不會在別人面前說起。
方才那麼做,也只是試探一下左仲……
只是沒有想到他的反應會那麼大……
大到遠遠超出了害怕被人聽見的範疇。
「隨便你了。」紀佑懶洋洋地一嘆,在左仲面前倒是承認得十分坦然,「只要你不搶金雙,你愛娶誰娶誰,我懶得管你。」
左仲這才認真看他。
「你我的婚事,皆看王妃的意思。」
「我知道。」紀佑道:「等她孝期一過,我自會求王妃恩准。」
左仲沉著臉,「你既有這樣的心思,就該收斂起心性,和銀雙保持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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