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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坐回去,臉色微白,但看上去還很鎮定。
因為她早就已經有了預料。
從她讓曹開將信帶給裴獗那天開始,就擔心消息去得晚了,可能已經來不及阻止這場兵變。
後來,始終沒有等到回音,她便隱隱有了猜測,戰局不太順利……
馮蘊頭有點痛。
「小滿,把窗戶關上。」
小滿應一聲,察覺到女郎情緒不太好,大氣都不敢出一聲,走得小心翼翼。
淳于焰這才慢慢走進屋子裡來,看一眼馮蘊的表情。
「馮十二,你沒事吧?」
馮蘊抬眼看他,「世子是不是有點失望?」
淳于焰笑了,眉眼露出妖狐般的魅惑來,「沒錯。我很失望。想看你哭,是不能夠了,對不對?」
「對。」馮蘊淡淡地應。
她心裡是有一點亂,可即使她驚慌失措痛哭流涕又如何?
改變不了遠在并州的戰局。
於是她輕輕地笑了一下。
「感謝世子專程前來看我笑話。」
淳于焰眉心蹙了一下。
他確實是存了看笑話的心思來的。
那個在馮十二心裡什麼都行的男人,兵陷并州,那不是天大的好消息是什麼?他本想揚眉吐氣,在馮十二面前奚落諷刺幾句,以報當日之仇。
可看到馮蘊,那些譏誚的話……
怎麼都說不出口,覺得不合時宜。
裴獗是打了他。
可他也是自己八竿子打得著的遠房表兄呢。
淳于焰抿一下嘴。
「你不問我,從何處得來的消息,準確與否?」
馮蘊搖了搖頭,「你有你的渠道,告訴我便是人情,我沒有必要刨根問底。一切等我到了信州再說。」
淳于焰看她這般鎮定,深沉的眼眸,格外幽深。
這個女郎……
堅定得像一塊石頭。
說她沒有感情吧,但她聽到敖七下落不明,裴獗兵陷并州,眼圈當即就紅了。
說她有感情吧……
但怎麼看,都不多。
淳于焰從最初時覺得馮十二可以手到擒來,到如今越來越看不清她了。
「告訴你也無妨。」
他將氅子微微一拂,自顧自坐下來,「是齊帝。」
馮蘊眼裡這才露出細微的訝異。
但她盯著淳于焰,並不開口詢問,只是安靜地等待他的下文,又或是由著他就此打住。
淳于焰看著她的神色,懶洋洋地一笑。
「蕭呈是你的未婚夫婿?」
以前他聽說過這樁事,但沒有往心裡去過,也並不怎麼在意。對他來說,馮十二是誰的未婚妻,現在跟著哪個男人,都不重要……
就像他對裴獗說的,只要他高興,就可以勾搭……
可不知為何,再次問起,他心下怪怪的,不舒服。
馮蘊這個時候沒有心情說這些。
「早就不是了。」
淳于焰心裡好受了些,「那你跟他什麼關係?」
馮蘊道:「沒有關係……」
說罷又覺得這話不足以表達,於是唇角微牽,「仇人。」
淳于焰輕笑一聲,咀嚼般重複了一遍這兩個字,然後輕輕唔聲,盯著馮蘊道:「你的仇人托人找我,要將你救回齊國。願支付大筆的酬金……」
頓一下,又道:「馮十二,那是你無法想像的數額。把你整個長門莊賣了,都不夠這筆酬金的千分之一。齊帝對你這個仇人,很捨得花錢呢。」
馮蘊眯起眼審視他。
好像這才想到了什麼似的。
「所以,你跟船而來,便是為了找機會帶走我,好去賺取那比我整個長門莊都要貴上千倍萬倍的大筆贖金?」
淳于焰似笑非笑,沒有說話。
馮蘊道:「那世子又哪裡來的把握,可以在整個輜重隊和侍衛營的保護下,將我帶走?」
淳于焰瞥她一眼,「我要帶走你,就不會告訴你。馮十二,你看我淳于焰是缺錢的人嗎?齊帝看錯了我,你也看錯我?」
馮蘊當然不相信他會這麼做。
淳于焰愛財是真,遊走各國,亦正亦邪,好人壞人他都做,這也是真。
但將馮蘊帶去齊國,對他沒有任何的好處。
除非……
裴獗陣亡。
那就是兩頭討好的美事了。
馮蘊突然就明白了,蕭呈為什麼要告訴淳于焰并州戰局。
他是想給淳于焰吃一顆定心丸。
讓他知道,帶走馮蘊以後,他不會因此遭來裴獗的報復。沒有了裴獗,馮蘊在晉國沒有半點倚仗,晉國朝廷不會因為一個小小的姬妾找他麻煩。
再有重金酬謝,是個生意人,都懂得怎麼選擇……
「蕭呈的消息看來沒我以為的那麼靈通。」淳于焰不知想到什麼,倏地一笑。
「他似乎並不知道我和十二有那麼一點勾扯不清的關係……」
什麼叫勾扯不清的關係?
這話說得難聽。
馮蘊卻懶得辯駁。
「那你既然不想將我帶走,為何又跟船而來?」
淳于焰笑了起來。
「做做樣子也是要的。畢竟我也不想得罪蕭呈,我還要跟南齊做生意呢,他們的絲織、蠶錦,青瓷熟紙,可為雲川帶來了不少利潤。我好端端的,跟財神爺過不去,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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