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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雅想,那些世家郎君此刻若是站在裴獗的面前,大抵就笑不出來了,更不會有心神清淡風月……
他們會與她一樣,緊張,害怕。
她畏不敢前,又忍不住激動,激動到顫抖……
「姐夫。」
馮雅提起裙擺,情不自禁走跑過去,話剛出口,已是雙頰飛霞,聲音都變得忸怩起來。
一福身,一低頭,嫵媚至極。
「十五娘給姐夫請安。」
裴獗沒動。
一張英俊冷冽的臉,寫滿了不悅。
要是馮雅熟悉他,就知道這個時候應當讓開路,不要自討沒趣。
可她不熟悉……
自從陶氏給她灌輸了那些小女兒的心思後,裴獗在她眼裡就不一樣了。
她會做這個男人的妾室,要給他生兒育女的,這輩子都要依仗他了……
馮雅想把最好最美的一面展現給她,可裴獗身高腿長,不仰望根本看不到他的臉。
她臉頰潮紅,手心發汗,越發心虛氣短,整個人舒展不開,越想大方一些,越是侷促,便顯得有些小家子氣了。
「姐夫黎明即起,勤奮習武,當真是勤勉……」
裴獗沉默。
目光不帶感情地從她身上划過……
短暫的一瞬,馮雅覺得無比漫長。
她不知道裴獗在這一刻在想些什麼,只有眼角的餘光瞥見一抹冷色的衣角,錯身而過,揚長而去……
她錯愕。
看著那個頎長的背影,羞尬不已。
丟人了吧?小滿看著她臉上失望的表情,心裡止不住的笑話。
就這樣還想做大王的侍妾呢?
大王沒有當場把她攆出去,只怕也是得了娘子的吩咐……
「小滿。」馮雅訥訥的,紅著臉,試圖為自己挽回尊嚴,「姐夫他平常,都是這麼嚴肅的嗎?」
小滿眼窩裡都是笑意,「平常?平常比這還要可怕呢。也得虧是十五娘,要是換了仆女,像方才那般貿貿然跑來攔住大王去路,說東說西,只怕就要被當場打死了。」
馮雅微微一愕。
「姐夫這樣凶的?」
小滿故作畏懼的樣子,「何止是凶……」
頓了頓,又是欲言又止,「十五娘還是別問了……橫豎你是來做客的,大王也不會太為難你。」
馮雅一副為馮蘊憂心的樣子,蹙起眉頭問小滿,「姐夫如此性子,那我十二姐……豈不是很為難?」
小滿眼角微斜,嘆息一聲。
「女人家出嫁從夫,為難又能如何……」
馮雅:「那十二姐,她快活嗎?」
小滿突然調皮地掀一下眉,「有時候還是快活的吧,比如……」
馮雅面露不解,「什麼?」
小滿笑得意味深長,「這個可不能說。等十五娘嫁人,就明白了。」
馮雅意識到什麼,眼皮亂顫,本就羞紅的臉頰,像是突然間塗了一層胭脂。
「小滿你……羞死人了。」
小滿抿唇樂了樂,睨她一眼。
「女郎歇著,小滿做事去了。」
她帶著笑離開,一番話留給馮雅無限的遐想。
馮雅絞著手帕,又回憶起裴獗方才的樣子,一顆芳心怦怦亂跳……
方才她衝撞了裴獗,但裴獗並未責怪。
這可是,他待她有些不同?
不跟她說話,只是為了避嫌吧?
他又不是那種無所事事的世家公子,動不動就誇誇其談……
馮雅很是喜歡他不說話,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樣子。那種冷漠、孤傲,恰似高山之巔的寒松,獨一無二。
她要嫁的夫郎正該如此。
不能像那些世家兒郎,見到相貌端正的女郎,就好似求偶的孔雀,迫不及待地獻殷勤,又淺薄,又浮躁……
馮雅莫名有些等不及了。
「小滿,我突然想到孝敬十二姐的荷包沒帶,我先回去,等會兒再來。」
不待小滿回應,她便急匆匆跑了。
-
「母親,依女兒看,十二姐並不如外間傳聞那般得寵。若有機會,女兒應當有所作為。」
馮雅伏在案頭,將裴府所見所聞,寫在信箋上,交給隨身的仆女。
「拿去驛館,交給夫人。」
仆女應聲,下去了。
馮雅慢慢走出院落。
晨光熹微。
天空泛起一層斑白的顏色,不冷不熱,微風輕拂,正是當時候。
她循著聲音走過去,不知不覺走到了後院的練武場。
裴獗不是一個人。
他身邊還有左仲和紀佑陪練。
三個男人,高大健壯。
可馮雅的眼睛裡,只看得到那一抹矯健的身影,搏擊時揮汗如雨的碰撞……
她躲在樹叢後,緊張得攥著手心,整個人仿佛要化開了,一身是汗。
來西京前,她確實有些不肯。
沒有想到傳說中殺伐決斷的奪命閻王,竟會令她芳心大亂。
-
馮雅的信落到馮蘊手裡的時候,她看了兩遍,忍不住發笑。
「不可思議。到底是如何看出來的?」
不僅是馮雅,其實許多人都會覺得她和裴獗,夫妻感情很是冷淡,裴獗也並不怎麼恩寵於她。
他們太淡了。
言談談談,情緒淡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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