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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輩子,她終於報了上輩子被淳于焰無端欺辱卻無能為力的仇,於是言辭間更是極盡羞辱。
「淳于世子這身子……當真是妖得很吶。你看你,分明就是對我有情,誠心想要勾引我的……」
她似笑非笑,將上輩子淳于焰對她講過的話,全都奉還給他,更狠的是,尖刀還有意無意往他要害一碰。
「果然好物……」見淳于焰俊臉臊得幾欲滴血,她又沉著臉解釋,「我是說我手上的刀……你看它多鋒利呀,吹毛即斷,削起東西來定是,嚓……」
「馮蘊!」連名帶姓,淳于焰快要崩潰了。
「噓,小聲點。」馮蘊低聲提醒,「要是讓你的屬下聽見,我便只有請他們進來一起觀賞了……」
淳于焰:……
他認命地閉上眼。
室內的溫度好像更低了一點,他有些冷,從未有這麼冷過。但那該死的馮氏女仍不肯放過她,言語帶笑卻毒辣異常。
「世子不用擔心,這也並不是什麼出挑的物什,比起裴大將軍……也不怎麼夠瞧。我看過便忘了,記不起來的。」
馮氏女著實可惡!
敢這般羞辱他!
淳于焰雙眼灼紅,渾身滾燙。
「妖女!瘋子!我必將讓你死無葬身之地!」
「是嗎?」馮蘊手腕微轉,雙刃翦水慢慢地滑動,寂靜中,那螞蟻般的爬癢令人焦渴難耐,淳于焰咬牙警告。
「不要亂來!」
馮蘊:「什麼是亂來?這樣,還是這樣?」
「馮氏,二十萬石糧,我給你,你說怎麼給,就怎麼給。」
「那世子還要不要殺我?」
殺!殺一千回,殺一萬回。
淳于焰閉眼吸氣,「不殺了……」
馮蘊眉梢低下,盯住他,「世子說我該信嗎?」
女郎的呼吸落在臉頰,淳于焰耳朵紅透,整個人仿佛要燃燒起來了,身子下意識發顫,不受控制,甚至有一種怪異的錯覺,希望她不要離開,再靠近一點,親近一點……
「世子怎麼不說話?」馮蘊笑問。
「唔……」淳于焰萬萬沒有想到,在女郎清香的氣息落在耳窩時,他竟渾身竄麻,腦子裡仿佛有根弦繃斷,情不自禁地低哼出聲。
同一時間,樓下傳來僕從的聲音。
「世子可是有事召喚?」
「我聽到樓上有女子的聲音,有些不對,我們可要上去看看?」
「世子在沐浴,哪裡會有女子的聲音?」
「世子該不會是……嘻嘻……」
「可莫亂說。」
「喚世子不應,我們還是上去看看為好。」
淳于焰臉上剛升起一抹希望,很快又變成了絕望,他的眼前是馮蘊那張極致美艷又極致無情的臉。
「不想讓下人瞧到你這副丟人的模樣,就告訴他們:你很好,無事發生。」
見淳于焰抿唇不動,她又緩緩笑開。
「當然,世子也可以大方呼救,告訴你的侍從,你不著寸縷被馮氏女持刀要挾,讓他們趕緊來救你……」
「……」
淳于焰緊緊閉上眼睛,調整呼吸,沉聲道:
「本世子沐浴,擅闖者,死!」
一個死字是咬緊牙關發出來的,馮蘊覺得他想殺的是自己。
但那又有什麼所謂?
重活一回,就想看這些衣冠楚楚的尊貴公子急得跳腳又無能為力的樣子呢?
—
淳于焰從來沒有過這樣難熬的時刻。
他期待時間過得更快一些,既希望裴獗快一點出現,又希望他永遠不要出現,在這種複雜而漫長的等待中,無數次崩潰,想求馮蘊給一件衣物遮羞,又無數次告誡自己保持鎮定。
不就是被一個女郎看了嗎?
何足掛齒?
他淳于焰豈會在乎?
不就是被她言語羞辱嗎?
他又不是真的小!是她眼瞎而已!
一面瘋狂爆汗暗罵,一面瘋狂想著怎麼殺死她,淳于焰被動承受著那種失去掌控力的無助,刀鋒的摩擦里,一波波兇猛的情緒浪潮光洶湧,忽冷忽熱,如坐針氈,那女郎卻不肯讓他好過,艷美姿容頻頻撩動,讓他生不如死……
仿若過了一世那麼久遠,樓下終於傳來侍從的稟報。
「稟主子,裴大將軍求見……」
雅榭四周安靜一片。
裴獗踩著木梯,腳步極賦節奏。
門開了,一個高大的身影漸漸出現在帳幔外。
光線的強弱差異,導致裴獗看不見帳里的畫面,但帳里的兩個人可以清晰地看見裴獗。五官冷漠,一舉一動帶來的凜冽和壓迫感,天然有一股令人不敢靠近的強大氣場。
馮蘊捫心自問,要是換了裴獗,她大概不敢像對淳于焰那般下手……
嗯,她會換種方式……
裴獗看著低垂的帳子,在僕從的引領下,在客位的席上挺背跪坐下來,冷漠而不失禮數。
「淳于世子,久違了。」
兩個人有點沾親帶故的表親,淳于焰不見人的怪僻,裴獗很清楚,他好似沒有注意到簾後的人今日有什麼不同。
僕從也不知情。
除了奇怪主子沒有掌燈,帘子里不見光,沒有發現異常,只是規規矩矩地為裴獗奉茶。
帳幔里好似動了一下。
淳于焰的聲音,有點慢,「妄之兄為何今日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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