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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從演武場下來,小姐妹聽說她會許給裴獗,還私下裡玩笑她,說裴郎身高體碩,往後她是要吃大苦頭的……
十來歲的貴女們似懂非懂,但說起閨房事,個個新鮮又有趣,渾然不輸男兒。
她那時候還很害羞,隱隱期待,又隱隱害怕。
可是,她等著吃那苦頭,等了好久,等到入了宮,生了孩子,仍沒品嘗到那傳說中無盡的快意……
「太后殿下駕到,啟開中門。」
「喏。」山呼海嘯的聲音,沒有打斷李桑若的思緒。
她心思有點飄,雙眼迷離地看著那人,唇角微微抿起。
守衛佇立在大門兩側,眼看馬車即將行至中門,一個渾身髒亂的人影突然跌跌撞撞地闖了過來。
「殿下救命啊……」
「小人有冤!」
咚的一聲,那人被反應迅速的侍衛攔下來,摔在地上。
可人被制住了,嘴卻沒有停下。
他掙扎著,大聲嚷嚷。
「宋司主與殿下恩愛一場,一日夫妻百日恩,殿下怎生忍心眼睜睜看著他被人陷害,折辱而死……」
李桑若腦子裡陡然一白。
猛地拉開車簾,惶急中顧不得儀態,蒼白臉指著那人。
「哪裡來的瘋子胡說八道,給哀家堵住他的嘴!」
「殿下……」
那人還要掙扎,只見韋錚大步上前,當著臣眾的面,一言不發地拔出腰刀,唰一下從那人脖子上抹過去。
鮮血濺出,噴他一身一臉。
他面無表情地收刀,轉身朝馬車抱拳。
「稟殿下,逆賊已伏誅。」
李桑若方才氣得差點從馬車上滾下來,眼看來人已死,這才鬆口氣,慢慢地坐穩回去。
「此等逆賊,就交由韋司主處置吧。」
韋錚應諾,回頭看去。
那人睜大雙眼驚恐地看著他,還沒有死透。
但他說不出話了,也不會再讓人知道,始作俑者,正是取他性命的人。
韋錚眼睛微眯,示意隨從。
「抬下去!把地面擦洗乾淨,別污了太后的眼。」
翠嶼門外,一陣尷尬的冷場。
為免鮮血衝撞太后,李桑若的儀駕是從角門進去的。
臣公們沉默跟上。
方才發生的事情,好像誰都沒有看見一樣。
經了這番波折,李桑若也沒有興致再赴接風宴了。
即便她很想單獨找裴獗說說話,在這樣的情形下,她也有些尷尬,不敢面對。
她不知裴獗聽到那些傳言會怎麼想她,會不會也認為她是殘花敗柳?
一定會的。
所以他才會對她這樣冷淡。
李桑若緊緊攥著手,不敢再看裴獗。
她怕她控制不住,會當眾抱住他哭訴自己的委屈,哭訴她自從得知不能嫁給他以來,承受的那些鑽心刺骨的痛楚,還有漫長的歲月里,對他瘋狂的思念……
李桑若疲倦極了。
索性叫大家各自散去。
獨獨留下韋錚一人。
「今日那人是誰?」
韋錚道:「宋壽安的心腹,那日讓這狗賊逃了,不料竟躲在這裡,跑到太后跟前告狀。」
李桑若沉默片刻,壓低了聲音。
「宋壽安,死了沒有?」
韋錚抬頭,神情沒什麼變化,雙眼卻陰涼涼的。
「殿下,這狗賊還等著見殿下一面。」
-
翠嶼本就建在水中小嶼上,潮濕陰冷。
柴房裡光線暗淡,又格外嚴寒幾分。
宋壽安就那樣被捆綁在柴房的木樁上。
不遠處的火盆里,是燃燒的烈焰,卻暖不了他半分。
李桑若在門外站了片刻,才慢慢走進來。
她知道宋壽安被火燒傷,有心理準備,可猛然看到那張受傷後變得古怪猙獰的臉,還是忍不住倒抽一口氣。
「這是何人?」
韋錚平靜地拱手。
「亂臣賊子,宋壽安。」
看到昔日情敵變成如今模樣,韋錚心下還是很舒爽的。
尤其是李桑若那一副看到蒼蠅的表情,取悅了他。
但他沒有忘記,要做的事。
「微臣怕被人察覺,一直將宋賊拘禁在此,只等殿下來,親自審問。好教方福才心服口服。」
李桑若看他一眼。
灼灼火光中,她的眼睛冰涼一片,從韋錚手裡接過畫押的供詞,眉頭蹙起,冷笑。
「你可真給我長臉。」
她是對宋壽安說的。
可宋壽安的腦袋低垂著,一身全是血污,凌亂的長髮披散下來,半點反應都沒有。
李桑若:「死了嗎?」
她希望他死了。
可韋錚似乎不這麼想。
他走到一側,拎起牆角的水桶,當著李桑若的面迎頭潑上去。
宋壽安動了。
低低的呻吟,帶著痛苦和絕望……
直到看到李桑若的臉。
這才猛然清醒般,睜大了眼睛。
「殿下……殿下救我……」
他垂死掙扎,含糊地喊叫。
可李桑若臉上,沒有半分憐憫。
眼前這個人,已經不再是那張臉了,看上去令她無比厭惡。
可就是這麼一個爛人,她居然寵了他許久,給他高官權力,富貴榮華,但他不知足,竟和娼妓廝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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