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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儒道:「以誠診疾。」
什麼?長公主心下一跳,看著姚儒的神色,半晌才鎮定下來,
「姚大夫的醫術,本宮信得過,可本宮不明白,若是陛下沒病,為何會每日臥床,無力起身?」
他矢口否認段武的指證,表示自己不知情,同時以來齊國使身份要求大晉照會齊國。
四月初,姚儒隨著北雍軍的傳令官一併到達了西京。
臣子們輪番去崇政殿探望,太醫也來來去去診了無數次脈,卻都說不出個所以然。
皇帝病得蹊蹺。
「那件衣裳,我後來鎖在了箱子裡。」
「我知道。」裴獗捧著她的臉,悸動得微微喘一口氣,慢慢吻下去,「後來,我穿著它,去追過你。」
隱隱覺得,有什麼事情不對了,又無力扭轉。
-
裴獗次日便召了朝臣,到政和殿議事,對齊國來使偷竊布防圖一事,一錘定音。
兩人爭吵數個來回,最後也沒爭出個輸贏。
這種自欺欺人的說法,不知旁人信不信,馮蘊是不信的。
親弟弟病了這麼久,找不到病根,長公主比誰都著急。
敖政冷笑,笑阮溥軟蛋。
她的委屈在臉上,裴獗的煎熬卻在心裡。
他只是一個大夫,還治好過濮陽縱的手指,長公主斷然沒有為難他的道理。
聽到這句話的人,不止裴獗一個。
姚儒沉吟一下,「不知太醫院,是如何診斷的?」
畢竟他當時恨到極點,也只是甩手離開,並沒有拿她出氣。
上輩子,她不知裴獗有那樣的遭遇。
但無論他心思如何,坐實了偷盜布防圖,就算是為馮敬堯定了罪。
姚儒想了想,捋著下頜的鬍鬚,嘆息道:「這世間,去除外邪之症,只剩心病了。」
心病?
好端端的,皇帝能有什麼心病?
長公主想到他發病前,在裴府的情形,若有所思……
第557章 貴妃殺人
台城。
顯陽殿東閣。
晨曦初透,從半開的窗戶望出去,可見紅牆碧瓦上濕漉漉,仿佛帶著露珠的潮意。
昨夜下了一宿的雨,銅獸香爐里的香燼都已冷卻。
天快亮了,蕭呈仍然沒有睡。
一個人枯坐在窗邊,帷簾在風裡翻動,而他俊目沉沉。
吉祥彎腰,再次在杯盞里續滿水。
他添了一夜的水,陛下就坐了一夜。
殿外的台階下方,馮敬廷、馮瑩,還有馮家老二馮敬朝,以及馮敬堯兩個在朝里任職的兒子,早早便過來見駕了,但被告知陛下未起,未得召見。
晉廷將馮敬堯下獄的消息,是昨夜傳到台城的。而馮敬廷因為人在并州,得到消息更早,幾乎與傳令的兵卒前後腳趕到。
起初,馮家人不敢相信,晉廷如此不講規矩。
待確定消息,不等天亮,便匆匆趕來求見皇帝了。
馮家人緊張不已。
但皇帝不召,他們也不敢動。
「陛下。」屋子裡,吉祥捧上茶盞,又壯著膽子說了一句,「馮家人在外面候了很久了。」
蕭呈道:「知道了。」
吉祥看不出皇帝的情緒,不敢再說話,默默退到一側。
蕭呈手撐在額頭上,垂眸合眼,靜靜揉了片刻太陽穴,這才睜眼,慢慢地拉開抽屜。
這個抽屜平常都是上鎖的,縱是平安和吉祥都不可以觸碰,也不知裡面是些什麼。
只有蕭呈一人知道。
裡面是馮蘊以前寫的字條,她為他畫的小像,生辰禮,以及一些過往的物件,還有那一封在并州繳獲的,馮蘊寫給裴獗的信。
蕭呈眉心蹙了蹙,手僵在那裡。
想拉開抽屜,遲疑半晌,又慢慢推回去。
「讓馮敬廷西殿等候,其他人,退下。」
吉祥愣了愣,應聲,「喏。」
東閣是陛下忙裡偷閒的地方。
他會在這裡寫字、看書,發呆,沉默,是他的私人所在,平常累了,也時常睡在這裡。
但陛下從來不會在東閣處理政事。
更不會讓除了他和平安以外的人踏足半步。
吉祥其實知道,這個房間裡,有許多陛下從馮府、并州甚至安渡搜羅回來的,馮十二娘的私物。
他不懂陛下在想什麼。
都多少年了……
那婦人早跟了裴獗,貴為天子,為何要這般放不下,放著後宮佳麗三千不去寵愛,偏生要惦記一個無望的舊人。
得不到的,就是最好的。
吉祥如是想。
-
馮家人等這麼久,眼看皇帝只召見馮敬廷一人,連貴妃馮瑩都無法見駕,心裡緊了又緊。
他們都清楚,整個馮家就靠馮敬堯頂著,沒有了頂樑柱,其他人不說一盤散沙,可真能撐得起家業,在朝堂上也鎮得住場面的人,沒有。
一家人來,只見馮敬廷一個。
皇帝的態度,足以讓他們感到驚恐。
「阿父。」馮瑩看著愁容滿面的父親,將他拉到一側,低低道:「為今之計,一定要想法子保住大伯。」
馮敬廷嘆息一聲,「那是自然。可你大伯人在晉朝,生死都由他們說了算……早知如此,你大伯就不該出使西京。」
馮瑩幽幽笑了一下,比平常冷肅了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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