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6頁
少年郎的喜歡純粹而熱烈,輕易一句話,便可以牽動全部的情思。
「好吃就多吃些,吃完,我讓阿母再做。」
因為快活,他的聲音都帶著笑,眼裡盛了蜜似的,黏粘糊糊。
李桑若特地姍姍來遲,走出晉方小議廳,掃一眼看到馮蘊,腦子裡轟然一聲,好不容易壓下去的情緒,如洪水決堤一般,冷著臉就停下腳步。
「她怎麼來了?」
第257章 針鋒相對
有那麼一刻,李桑若險些落淚。
其實不需要別人來告訴她,馮十二娘為何在此,她心底就有答案。
是裴獗。
裴獗將她帶在身邊,片刻都離不得,裴獗給了她這一派平和安然,讓她可以在這等國之大事裡,坐在耳房裡輕飲香茗,無懼風雨。
唯她可憐。
沒有丈夫庇護,膝下還有稚子……
看似尊貴無比,一身凜冽,實則脊背幽涼,全是偽裝。
要是可以,誰不願小鳥依人伴良人身側?
李桑若怔怔地看著馮蘊,目光又越過洞開的正廳大門,試圖尋覓那一道挺拔的身影……
唐少恭神情寡淡地看她一眼,垂下眼帘。
「殿下,時辰到了,您該進去了。」
李桑若暗自咬了咬牙,走兩步,又扭頭看一眼。
「這個敖七,是怎麼回事?」
女人的直覺很敏銳,她看得出來敖七對馮蘊的殷勤,遠非外甥對舅母。
唐少恭看一眼,不動聲色,「他在馮十二娘身邊護衛過一段日子,情份自是和旁人不同。」
「何止?這親厚得就似……」
一對小鴛鴦。
李桑若沒有說出來,哼聲,「敖七不是剛和阿稚訂婚嗎?怎可如此胡作非為?」
唐少恭:「他親爹和親舅舅就在那裡。太后不如先議國事?」
敖政和裴獗都在,看到敖七這般都沒有管,與旁人何干?
一句話不咸不淡,刺得李桑若心口如窒。
這個唐少恭!
她看在父親的份上,給他幾分薄面,喚他一聲「叔」,他竟然真把自己當叔了,動不動就想管教她,渾不把她當回事……
要不是眼下身邊沒有合用的人,李桑若一眼都不想看到唐少恭那張討債的臉。
還是方福才好,會看臉色,會討歡心……
李桑若氣得牙癢,想到被韋錚囚禁的方福才,又有些泄氣。
眼下用得著唐少恭,先忍他。
「哀家知道了。」
-
此刻馮瑩就坐在不遠處的耳房裡。
和議會說些什麼,兩國有什麼紛爭,對她而言無法掌控,也不會往深了去想。
她能想到的,只是自己看到的。
看到使臣夸馮蘊有才,不負神童之名。
看到大伯父的笑,父親的糗。
還有蕭呈。
他看馮蘊的時候,眼裡就似有火光,瘋狂燃燒,灼熱璀璨,臉上表情卻不肯露出半分變化,淡淡的,裝得就像真的不在乎那般……
她想笑。
蕭三哥哥也會有今日,著實令她想不到。
那些道貌岸然,那些清冷矜持,只因面前的人,不是心裡的人?
馮瑩微微閉了閉眼,「凝秀,把窗戶關上。」
「不公平。」凝秀是芳華殿的小管事,最得馮瑩寵信,小聲哼道:「十二娘是臣子之婦,卻可以大搖大擺在人前顯赫,家主和府君還對她客客氣氣,連府君都變了,看她的眼神全不似從前……」
馮瑩冷冰冰看她一眼。
凝秀立馬閉嘴,見主子眸色淒淒,沒有動怒,又癟了癟嘴。
「她是臣婦,夫人是帝妻,身份不知比她高貴多少去了,府君和家主也是想訓就訓,憑什麼偏對她客氣?夫人都只能坐在這裡,十二娘又憑什麼出去拋頭露面……」
憑她的丈夫給她體面。
馮瑩嘴巴動了動,咽回去,淡淡地道:
「不說話,沒人拿你當啞巴。」
馮瑩斥責了凝秀,末了又輕笑一聲。
「她是我的阿姐。她榮耀,我臉上也有光。」
-
時辰到。
正廳大門重重合上。
雙方各持己見的爭論,持續的時間很長。客氣話,漂亮話輪番的說,就是誰也說不服誰,都不願意放棄信州。
期間,僕從上了茶水,間隙也有人出來更衣。這麼足有一個時辰,雙方的耐心都用盡了,話里話外,漸漸鋒芒畢露。
「我大晉精銳盡在北雍軍,眼下就陣兵信州。已有一戰之功,何懼再戰?貴國要是不服,大可再來……」
「北雍軍名震天下,我等極是欽佩。只我得聞,晉廷國庫枯竭,財力匱乏。民心惡化,也是內憂外患。當真到了非打不可,晉方在我五十萬大軍圍攻下,人吃馬嚼的,不知糧草可支撐幾日?」
「哼!枉談五十萬大軍,在并州輸得一塌糊塗,好意思應戰?說我朝國庫枯竭,你們延平帝留下的爛攤子,都補好了嗎?」
「我大齊土地肥沃,民心所向,錢穀充盈,好男兒恨不畏死,大不了魚死網破,再死九族……」
「好大的口氣。三國之中,齊國人口最多,數百萬人要吃飯,你們的世家貴族,捨得供養那麼多兵,那麼多吃不飽的平民士兵嗎?」
「不必台主操心。齊舉全國之兵北伐,爾等也不會有安生日子……」
小貼士: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 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
<spa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