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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敖七,他那個莫名其妙的好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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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兩日,阿左和阿右格外乖巧。
他們好像意識到什麼似的,從曹開帶著信離開,就格外沉默,沒有吵馮蘊,也不在她窗下的小搖椅上鬧騰,兄妹兩個乖得令人心疼。
馮蘊睡到晌午起身,臉上已恢復了平靜。
她照常做事,好似沒有受戰事的影響。
花溪農具坊的農具很得農人喜歡,十里八村的都來買,根本就供不應求,農具坊里每天都很忙碌,情緒也便在忙碌中沖淡了。
塗家塢堡的木牛水車,因齒輪等全是鐵製,很費了些時日,但工時排在前頭,總算是製成了。
馮蘊答應過塗堡主,安裝時要親自去一趟。
所以,組件齊備的這一天,她讓邢丙備好了車,跟著塗家塢的幾個匠人就出發了。
木牛水車組件十分龐大,塗家塢堡派了三輛牛車掠陣,馮蘊仍然坐著她的小驢車跟在後頭。
走到半路,眾人停下吃了點乾糧,正要繼續趕路,背後便傳來一陣嘚嘚聲。
馬蹄和牛蹄踩在地上的聲音,是不一樣的。
馮蘊撩帘子往外一望,就看到淳于焰那一輛奢華過人的馬車,從不遠處駛過來,還有十來個騎馬的侍衛僕從,很是招搖……
這個世道如此張揚出行,不怕流匪襲擊,也就淳于世子了。
馮蘊伸手放帘子,懶得再看他。
不料淳于焰卻沖她笑了一下,展現出來的善意,讓馮蘊以為自己在做什麼奇怪的噩夢……
淳于焰問:「去塗家塢堡?」
馮蘊冷眼看他,「與世子何干?」
淳于焰:「恰可同行。」
馮蘊抿住嘴角,不耐煩。
上次夜闖長門莊還可以說是被人陷害,那這次蓄意尾隨,總沒有人給他傳信了吧?
這個淳于焰到底要做什麼?
「世子找蓮姬,該去莊子裡才對。」
淳于焰就像看不出她的表情,聽不出她的諷刺,笑得斯文有禮,「不是要談石墨生意?過來坐,我們正好順路說說。」
馮蘊斜著眼睛,一動不動。
淳于焰拍了拍馬車欞子,「此去還有幾十里路,你那車坐著,可沒我的舒服……」
「不必。」馮蘊說得溫和,但也冷淡。
「生意嘛,全憑自願,世子愛做便做,不愛做不做。至於馬車……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我在這裡坐著很舒坦。」
說罷不等淳于焰回答,將帘子放了下來。
淳于焰察覺到今日的她,明顯多了些脾氣。
似是想到什麼,他唇角掀起,高深莫測地一笑,又故意拍拍車窗,弄出些聲響來,引起她的注意。
「馮十二,信州軍情,想不想聽?」
馮蘊耳朵豎了起來。
沒有聽到下文,她也不急著去問。
淳于焰哼笑一聲。
「我怎麼聽說裴大將軍此次冒進貪功,兵行并州,栽了個大跟頭?」
馮蘊心情本就不好,聽淳于焰用如此戲謔的語氣去調侃戰爭,更不舒服了。
她冷笑一聲,拉開帘子看他。
「淳于世子又可大發一筆戰爭橫財,可得意壞了吧?」
說著,打量他那輛墜著珠寶的馬車,目光冷冷地道:「可憐有些人,除了這些浮華俗世之物,便不剩下些什麼了。」
淳于焰氣得冷下表情。
「馮十二,你說什麼?」
馮蘊不再出聲。
通往塗家塢堡的官道不是很寬,牛車、馬車、驢車,根本就錯不開路,便只有這樣同行前往。
馮蘊以為淳于焰只是去那個方向。
不料,到了塗山,他居然一直跟著。
馮蘊越發不耐煩起來,她打開帘子質問。
「世子到底要做什麼?」
淳于焰:「去塗家塢堡啊。」
馮蘊:「世子可真是太閒了。這個世道,每天都有人吃不飽飯,或戰死沙場,我就奇怪,世子怎麼就這樣好命呢,怎麼死的就不是你這樣的人呢?」
淳于焰:???
看著那張冷冰冰的臉。
他確信,馮十二娘受刺激了。
而且,受的刺激還不小。
恰在這時,前方傳來塗堡主爽朗的笑聲。
「老夫的貴客,看來都到了。」
「里君。」他遠遠朝馮蘊揖個禮,又轉向淳于焰,朗聲大笑,「淳于世子,又見面了。」
馮蘊那口氣堵在喉嚨里,還沒有來得及罵的話,硬生生吞了回去。
看一眼淳于焰那雙挑釁而輕佻的眼睛,她若有若無地扯了扯嘴角,收拾好情緒,慢條斯理地走下驢車,朝塗伯善行禮。
「塗堡主別來無恙?」
塗伯善朗聲大笑,「老夫好得很。今日喜鵲叫,貴客臨門,更是喜上加喜……淳于世子,里君,裡面請。」
馮蘊不知道塗堡主和淳于焰是什麼關係,默默走入塢堡,保持著慣常的微笑。
在大堂入座,她這才知道,塗家塢堡用來冶鐵和取暖的石炭,全是來自雲川,塗堡主和淳于焰已有多年的合作關係。
是她狹隘了,以為淳于焰是沖她來的。
馮蘊不著痕跡地看了淳于焰一眼。
恰好,淳于焰也在看她。
二人目光交接,又各自不悅地別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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