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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眼睛通紅,目光凌亂,臉上的肌肉好似都在憤怒中扭曲抽搐,一張花容月貌的臉,如無能狂躁的走獸,變得猙獰無比。
方福才嚇得魂不守舍,瑟瑟發抖地跪伏在地,不停地磕頭。
「殿下息怒!」
兩個宮女也跪著,磕頭不止。
「請太后殿下息怒。」
「息怒息怒!這等奇恥大辱,讓哀家如何息怒?」
消息都已經傳出去了。
人人都知道太后為大將軍改變了行程,一個使團的人都為他一人而提早時間,誰知他走了。
李桑若恨得咬牙切齒。
「我要她死,我一定要馮十二娘死!」
哇!一道哭聲突然響徹大殿。
剛被奶娘牽著小手過來給母后請安的小皇帝,看到李桑若砸東西罵人的樣子,嚇得哇哇大哭。
李桑若猛地扭頭瞪視過去。
小皇帝哭得更厲害了。
奶娘驚恐地跪下,安慰著他。
「陛下別哭,別哭……」
她害怕得快死了,可孩子太小,根本就不懂那麼多,他只知道母后的樣子太可怕了,他害怕,害怕他就會哭。
李桑若冷著臉。
「方福才,將皇帝抱走。」
方福才得令,抖抖索索的爬起來抱人。
奶娘懷裡一空,整個人便軟軟地趴了下去,肩膀不住的顫抖,「殿下開恩,殿下開恩……」
李桑若越想越恨,冷冷笑看她。
「罪奴誠心帶皇帝來看哀家的洋相,是不是?」
奶娘哭都哭不出聲來,「奴不敢,不敢……殿下開恩,殿下饒命啊。」
她嚇得不會說別的,重複著那兩句話。
李桑若看著驚慌失措的婦人,想到的是信州那個被兩個男人爭著搶著寵要的馮十二娘,臉上怪異的猙獰著,陰陰一笑。
「你是該死,就該碎屍萬段……」
她咬牙切齒不知在罵著什麼,指著奶娘道:「給我打,狠狠地打,打死為止。」
第195章 如此侮辱
信州。
好像是為了順應低沉的心境,剛入夜,瓢潑般的雨點便籠罩了這座城池。
左仲帶著葉闖等人正要出門,遠遠地看到一人在雨中策馬狂奔,墨發輕甲,速度快得如同寒風呼嘯,不由一凜。
「是大將軍?」
「大將軍回來了。」
眾人看著那雨夜裡的身影,頓覺無顏面對。
夫人失蹤了。
他們將流風苑方圓數里搜遍,就差把信州城翻過來了,仍然找不著人。
馬蹄停下,左仲率先上前拱手,深深拜下。
「將軍,屬下失職……」
裴獗沒有說話,抹一把臉上的雨水,將馬韁繩交給葉闖。
「仔細說,怎麼回事。」
-
流風苑裡,宋壽安身上包得像個粽子似的,躺在榻上,雙眼無神地聽著屋檐上滴滴嗒嗒的雨聲,仿佛在聽著生命的倒計時。
事發時,有人忽然闖入內室,往他身上潑了桐油,那油漬從頭淋下,他連人都沒有看清楚,帳子便燃起大火,小桃紅嚇得尖叫狂奔,他也來不及逃跑,整個人就被捲入了火中……
是那一把火,將他推到了絕境。
臉燒成了什麼樣子,他眼下看不到,可那樣刺骨鑽心的灼痛,極可能會毀去容貌,再有夜宿小桃紅的事情,是捂不住的,早晚傳到李桑若的耳朵里。
不,不是早晚。
此刻,那毒婦肯定已知情。
宋壽安惶惶不安。
沒了這張臉,他在李桑若面前就沒有了半分價值……
他想逃命,逃得遠遠的。
可身子燒傷後,動彈不得,北雍軍還派了人來,將流風苑裡里外外監看起來,他走不掉的。
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宋壽安知道是有人故意禍害他,可他沒有心力去想,也無法再挽救自己,他已經是個廢人了。
想哭,他很想痛哭一場,可臉上的燒傷,讓他又必須克制。
在痛苦的煎熬中,他懷念起了做陶匠時的日子,懷念起了他那個老實本分的髮妻珍娘……
那時的他,沒有寶馬金鞍,無論多麼辛苦勞作,窮其一生也不可能至上青雲,但他可以平安地躺在燒得暖暖的炕上,摟抱著他的妻子,在這樣的雨夜安然入眠……
可惜,珍娘早就死了。
死在他的眼皮子底下。
他們不允許她活。
他們說,太后的男人怎麼可以有別的婦人存在?她必須死。
為免節外生枝,他們將毒藥交給他,叮囑他放在珍娘的飯食里。
那天,珍娘做好麥飯,烙了兩個蔥餅,把夾肉的一個給了他。
為著即將到來的榮華富貴,他沒有拒絕,沒有為她求一句情,甚至沒有告訴任何人,她死前懷有身孕……
「嗚……」
宋壽安嗚咽一聲。
密集的雨點打在青瓦上,像珍娘的哀求。
她伸出手,喚他,一遍遍說,「夫君救我。」
宋壽安淚如雨下……
嘎呀!門在悶響聲里打開了。
寒風灌進來,有些冷。
宋壽安受傷後眼睛畏光,光線乍亮,他眯起眼睛,不讓人看到他在哭。
「把火滅了。」
他以為來人是他的侍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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