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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蘊娘可得空,去我的新宅看一眼?」
馮蘊看了溫行溯一眼,「什麼時候?」
濮陽漪道:「隨你方便……」
又略帶忸怩地道:「我看你的莊子裡,處處是景,別致雅趣,想請你去幫我掌掌眼,可還有改進之處?」
女孩子的心思,就差寫在臉上了。
馮蘊有一種說不出的同情。
就像同情上輩子月牙巷那個追逐蕭三腳步的少女……
新做了糕點,新種了一盆花,點點滴滴都想讓他看見……
「那我明日去可行?今日大兄回來,我得作陪。」
說罷嘴角微揚,轉過頭來看了一眼溫行溯,淡淡地道:
「縣君好久沒在我莊子用膳了,恰好今日我招待大兄,你不如留下來用飯?飯後要是得閒,我們再一同去你莊子裡走走?」
離得這麼近,就是走幾步路的工夫,馮蘊並不覺得麻煩。
濮陽漪當然也想留下來吃飯。
但溫行溯不冷不熱的表情,足夠讓她生出退意。
「會不會太過叨擾……」
喜歡一個人,讓她變得小心翼翼。
馮蘊微微一笑,正要接話,她旁邊的濮陽縱就來勁了。
「多謝王妃盛情相邀。那我們兄妹二人,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他躬身行禮,答應得極是爽快。
濮陽漪始料未及,錯愕一下,當即紅了臉。
「哥哥……」
濮陽縱輕咳,「你不是還有事和王妃說嗎?正好留下來吃頓便飯,不麻煩……」
這些日子濮陽縱過得極其痛苦。
無人侍候,衣食都得靠自己,這也就罷了,他每天只能在村學裡跟那些先生搭夥吃飯,村學的飯菜當然不能跟大長公主府的廚子相比……
他吃在嘴裡,味同嚼蠟,無時無刻不想回府。
奈何大長公主這次真是鐵了心要讓他吃點苦頭,來花溪村這麼久了,一次都不來看他,也沒有讓任何仆奴來侍候他。
所以,長門有美食招待,他是厚著臉皮也要把飯吃完再走的。
馮蘊瞥他一眼,笑了笑,給濮陽漪面子,將他們一併請入屋子。
飯菜很快上桌。
濮陽縱的眼珠子都快掉入碗裡了。
從前錦衣玉食,他就沒有珍惜過飯菜,等吃過苦頭,再看到一桌子的好酒好菜,他感動得簡直想哭。
於是這頓飯,濮陽縱難得的安靜,專心乾飯。
濮陽漪看他如此,還是在溫將軍的面前,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或者當場和他劃清界限……
太丟人了。
她尷尬,「看來我哥在花溪是當真得到磨鍊了,往後也能改一改心性……」
馮蘊微笑,「大長公主教子得當。」
明明是一句誇讚的話,濮陽漪卻聽得臉熱。
要是教子得當,又怎會有小界丘的事,又怎會讓人打得要生要死?
她看一眼溫行溯面,再看濮陽縱厚著臉皮繼續吃東西,渾然不覺的慫樣,幾乎要原地去世。
「哥哥……」
她小聲提醒。
「王妃在說話。」
濮陽縱抬頭,懶洋洋地道:「聽著呢,王妃誇我。」
濮陽漪掃一眼低斂著眉眼的溫行溯,恨不得掐死濮陽縱這個禍害。
她暗暗瞪濮陽縱,暗示道:「來村里講學這麼久,難道哥哥就沒有什麼體會?」
她是想讓濮陽縱借著這個機會表現一下,順便向馮蘊道歉,深刻反省。
以便讓溫行溯聽見,了卻她一樁心事。
奈何濮陽縱筷子都沒有放下,懶洋洋地換了個坐姿,儼然是破罐子破摔的模樣,全無世家郎君的風度,皮笑肉不笑地道:
「要論體會,那就多了。」
又指了指面前的木案。
「只是美食當前,我的體會說來不雅,還是不要丟人現眼了。」
濮陽漪看不得他吊兒郎當的模樣。
那只會讓溫行溯對他們家人的觀感更差。
「哥哥。」她輕咳,「你是不是該說點什麼?」
濮陽縱揚眉,終於放下了筷子。
「非得讓我說體會,那我就不客氣了。起得比雞早,睡得比狗晚,蚊子咬,老鼠叫,上個茅房如放炮,村舍淒寒,誰住誰知道……」
還挺順嘴?
馮蘊都聽樂了。
村學條件有限,普通人興許覺得可以遮風避雨就行,容易得到滿足,但丹陽郡王是什麼人?
在村學裡的每一天,想必都如同坐牢。
「看來花溪村學的設施,須得再改進。多謝郡王提點……」
她煞有介事地朝濮陽縱行了一禮。
濮陽漪羞得滿臉通紅,「蘊娘你別聽他胡說八道,花溪村學我去看過,寬敞明亮,冬不冷夏不熱,哪裡像他說的那般不堪……」
「你是站著說話不腰痛。」濮陽縱受了這麼久的閒氣,哪裡容得她抵賴,「要讓你去,保管不到三日,就要哭爹喊娘地回去找阿母告狀……」
濮陽漪那張臉啊,火辣辣的,像被人放在火上烤。
兄長如此,讓她怎麼在溫將軍面前抬頭?
「諸位慢用。」溫行溯突然起身,朝他們行了一禮,「我還有事,先行一步。」
說罷不等濮陽家兄妹回應,又望向馮蘊。
「腰腰,我回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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