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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柏撐著傘在後面小跑,追了一路,在幽篁院門口看到皇帝被林女史堵住,這才氣喘吁吁停下。
「陛下,不能去。」
林女史斷然拒絕。
「您是陛下,是皇帝,怎可……」
「林女史!」元尚乙打斷她的話,「是雍懷王讓朕去的。雍懷王就在車上,他等著朕換好衣裳,一同去體察民情。」
林女史讓他堵得啞口無言。
小皇帝前腳一走,她後腳就帶著東西,去了大長公主的院裡,叫苦不迭。
「殿下,你要多管管陛下啊。這般下去,如何是好?」
大長公主垂著眸子,微微一笑。
「這我可管不著。我天大本事,也管不到陛下頭上。」
林女史牙一咬,突然壓了壓聲音,一副嚼舌根的語氣,「不是我說,殿下您才是陛下的大姑……陛下在這世上,沒有比跟您更親的人了,再如何,也不該讓一個外人拿捏著,任人擺布……」
說罷她又憂心忡忡的樣子。
「這般下去,如何是好,只怕這西京朝廷,都要改姓裴……」
「放肆!」大長公主茶盞重重一放,沉下臉來盯著林女史,「這種大逆不道的話,也是你一個女史能說的嗎?不好好照顧和教導皇帝,成天就挖空心思爭權奪利,我看你才是大晉的禍害。」
林女史臉色一變,差點跌倒。
這大長公主不是向來跟裴獗那一黨人不對付嗎?
大長公主盯著她,「不要讓我再聽到這種搬弄是非的話,否則,即使你是端太后身邊的人,本宮也絕不饒你。下去!」
林女史哆嗦一下,連連垂手後退,不敢申辯,多餘的一個字都不敢說。
「喏……」
她前腳一走。
大長公主便垂下眸子,一聲嘆息。
-
雨夾雪的天氣,出行不是那麼方便,一行人分乘兩輛馬車,徐徐駛向白河城。
到了城裡,馮蘊才知道小滿將金雙和銀雙兩姐妹安置在了最大的悅來客棧。
她不免多看小滿一眼。
這妮子平常很是節省的。
在她身邊也花不著什麼錢,一個一個地都攢了起來,沒想到這一出手,倒是大方。
馮蘊沒有同去,只讓小滿去接。
小滿剛應,紀佑突地開口:「屬下同小滿去吧,只怕還有什麼未盡之事,有我相幫,會便利許多。」
馮蘊看她一眼,點點頭。
左仲看他這麼主動地跟著小滿,嘴唇抿了下,也沒有說話。
反倒是不苟言笑的裴獗,看一眼兩個屬下間詭異的氣氛,輕輕對馮蘊道:「回頭你張羅張羅,要是合適,也幫他們娶一房妻子。」
馮蘊知道這些侍衛,跟在裴獗身邊的時間都很長了,裴獗嘴上不說什麼,但對他們是有情分的。
男子到這歲數,也該成家了。
這種事,該由家中主母來操辦……
儘管她不願承認,可她眼下確實承擔著這樣的重任。
何況她還拿了一份俸祿,是他的王府長史呢?
她低頭拱手,「屬下明白。」
裴獗瞥她一眼,沒有多說什麼,只默默將手心蓋在她的手背上,捏了捏。
今日下著雨,集市上很冷清,商鋪里也少有客來。
馮蘊幽轉了片刻,大致便摸清了白河城裡的物價情況。
她發現,無論是米糧還是布帛,白河都比安渡要貴上許多。
走到白河橫街的時候,看到有一家賣煤球的,從簡易煤灶到煤球的模樣,一看就知是來自花溪。
馮蘊示意葛廣將車停在街邊,撐著傘走過去問。
「掌柜的,煤球多少錢一個?」
下著雨,一個中年留須男人坐在櫃檯後,懶洋洋地抬頭看一眼馮蘊。
「十個大錢一個,買十贈一。」
馮蘊尚未說話,葛廣便倒抽了一口涼氣。
「這不是搶錢嗎?」
這家店的售價,高出花溪煤球工坊三倍以上……
葛廣整個人都不好了,對馮蘊小聲嘀咕道:
「我們從礦山辛辛苦苦挖採回來,做成煤球售賣,也沒敢這樣獅子大開口啊。」
「這不是壞了花溪的規矩?」
煤球從花溪出坊的時候,是統一的售價,但別人拿回去要賣多少錢,馮蘊是管不著的,但她做這個的初心,確實有供民間使用的目的,因此在訂立契約時,便有一條,不可暴利。
可東西到了別人手上,這項條款的約束極為有限。
馮蘊也深知這點,因此沒有葛廣那麼激動,只道:
「店家賣得這樣貴,老百姓哪裡買得起?」
那掌柜的原本還有點犯困,一聽這話精神起來了,雙眼從上到下打量馮蘊。
今日馮蘊穿得素淨,頭上還戴了個帷帽,稍稍遮了一下那張太過清麗的容顏……
掌柜當然不可能認識她,只是看她帶著僕從,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女郎,到嘴的奚落又咽了回去,輕飄飄地笑。
「這種東西怎麼能是為老百姓準備的?也只有娘子這樣的貴人才買得起啊……」
馮蘊聽著這番論調,沉著氣道:
「可我怎麼聽說,這種煤球在安渡郡出售,價格是很便宜的呢。」
「便宜?」掌柜的眉頭一揚,越發覺得他可能看錯了馮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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