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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笑了一下,「阿元都知道了?」
元尚乙點點頭。
馮蘊道:「看來年紀太小的時候,體察民情也不完全是好的。」
孩子都變得不快樂了。
馮蘊摸摸他的頭,「不要想太多,你的臣子們,會處理的。」
他的臣子們。
元尚乙想到那個面無表情的冷臉雍懷王。
他突然仰頭,眼巴巴地看著馮蘊。
「娘子跟雍懷王吵架了嗎?」
馮蘊笑了起來,「為何這麼說?」
元尚乙道:「不然雍懷王為何不回來?你們不是夫妻嗎?夫妻該住在一起。」
這是小孩子最樸實無華的看法。
以前他沒有這種認知。
但花溪村裡的夫妻,都是這樣。
他特地請教了林女史,這才弄清楚基本的倫常……
林女史的口中,對馮蘊其實是沒有什麼好話的,但來來去去,也無非說她婦德有礙,這讓元尚乙聽了很不高興。
馮蘊沉默許久,沒有說話。
有些事情,是沒有辦法和小孩子說清楚的。
她只能認真應道:「我們跟尋常人家的夫妻可不同。大王公務繁忙,有很多事情要做,我也是一樣,我們都太忙了。」
元尚乙問:「那你們不會想念對方嗎?」
馮蘊看著他,遲疑一下,「會想。」
元尚乙突然把手放在馮蘊的手背上,誠懇地道:「娘子,我願意回京了。你陪我回西京去吧。」
小孩子赤誠的眼睛裡,滿是期待。
他不是想回京,是他以為馮蘊因為他才留在安渡,沒有跟雍懷王在一起,還招來養心齋那些人,背地裡嚼舌根。
元尚乙過意不去。
馮蘊看著這樣的元尚乙,不經意就想起上輩子小小的渠兒,在瀝瀝的雨天,撐著一把傘跑到她的面前,告訴她說。
「渠兒長大了,想自己搬去昭德宮住。渠兒去看過了,昭德宮很大很好看……」
哪個小孩子願意離開母親?
無非怕母親為了護他,在父皇面前為難。那時候蕭呈每每到馮蘊宮裡,看到蕭渠情緒就不太好,孩子敏感地察覺到了,自己是不討喜的,是父皇和母后之間的阻礙……
稚子之心,純粹如洗。
馮蘊自然不同意。
渠兒也是這般,明眸的雙眼如星辰般盯著她,柔軟的小手握上來,輕輕地道:
「母親,你就允了孩兒吧,稚鳥長大了都要獨自飛翔,兒子也該要獨立,才能長出大大的翅膀……」
「娘子?」元尚乙握緊她的手,「你陪我回西京,好不好?」
片刻,馮蘊才回過神,聽清楚這孩子在說什麼。
下意識地,她握住元尚乙的小手,將他的身子摟緊。
「多謝阿元為我著想,但我眼下走不開,如果你要回去,我可派人送你……」
元尚乙眼裡果然露出異色,小嘴巴抿了起來。
馮蘊明白了,淡淡地一笑,「阿元不必擔心,用不了多久,我們就可以夫妻團聚了。安渡不是馬上要置輔都,建離宮了嗎?」
元尚乙問:「娘子當真不是因為我才留下的嗎?」
馮蘊很心疼他。
「當然。」
元尚乙馬上開心起來,「那好,我們就留在花溪。」
只要能跟娘子一起,在哪裡他都高興。
-
馬車從茶寮過去。
任汝德手上的摺扇微微一收,回眸看金戈。
「方才那輛是馮娘子的車?」
金戈剛才也看見了。
他垂眸,「屬下沒有注意。」
任汝德看他一眼,臉上露出一絲溫和的笑意。
他沒有說話,起身走出門外,眼望長街上遠去的馬車,默默站立片刻,這才輕輕一嘆。
「陛下等得太久了。我們做下屬的,還是要多上心,為陛下分憂才是。」
金戈知道他在說什麼,沉默一下才道:
「馮娘子一門心思做營生,依屬下看,並無回齊之心……」
又抬眼看著任汝德,「恕屬下說一句冒昧的話,與其無望的枯等,任先生不如多在陛下跟前諫言幾句,讓陛下收回聖心,另謀良緣。」
任汝德笑了起來。
「你小子可真敢說!」
他瞥一眼金戈,懶洋洋將摺扇打開,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
「若陛下這麼容易被說服,我哪會等到如今?你啊,妄自跟陛下那麼久,竟是絲毫不懂陛下的心意……」
金戈沉默。
比起任汝德,他確實不會猜蕭呈之心。
任汝德哼笑一聲,瞥著他,回到西城門的家中,攤開信紙便寫下給南齊的密報。
「自六月離去,馮十二娘和裴獗數月不曾往來,依臣所見,二人離心離德,只怕早晚要勞燕分飛。」
金戈看得直皺眉頭。
這任先生不是胡說八道,火上澆油嗎?
就算馮十二娘不跟裴獗往來,那也未必肯跟陛下回去。
他滿眼不解。
任汝德卻用一種胸有成竹的表情告訴他。
「放心,陛下就愛看這個。等著受賞便是。」
金戈:……
一邊拿著賞錢。
一邊在安渡逍遙快活。
說來,這差事真是不錯。
-
置辦好東西回到莊子裡,馮蘊就讓人將一批冬衣送去北雍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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