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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蘊的馬車走得很慢,後面那一行人邊走邊說,很快就跟了上來。
前方路窄,葛廣正準備將車駛到旁側,迴避一下,卻聽馮蘊小聲道:
「不必讓路。」
葛廣一聽,心道:對啊。
在信州城裡,他家女郎需要向何人讓路?
再說宋壽安也沒著官服,誰認識他是誰?
「前面的馬車,速速讓行!」
宋壽安被捧得猖狂慣了,隨從也跟著狐假虎威,看到那輛馬車不緊不慢地走在前面擋路,不耐煩地吼了一聲。
平常人遇上這種橫行霸道的人,即便不知道他們是大內緹騎,也會避免惹事,趕緊讓到一側。
可馬車上的人,就像沒有聽見似的。
馬車仍在慢慢悠悠地走。
宋壽安皺著眉頭,示意左右。
侍從領命,騎著馬便衝上去。
「娘的,沒長耳朵是吧?趕緊讓到一邊去。」
「放肆!」葛廣低喝一聲,看著兩名油頭粉面的傢伙,皺著眉頭道:「哪來的肖小,膽敢唐突我家女郎?」
馬車裡香氣縈縈,順著夜風飄過來,宋壽安吸了吸鼻子,心裡突然有些痒痒,借著酒意上前調戲。
「哪家女郎,入夜不落屋,該不會是出來私會情郎的吧?」
隔著一道帘子,馮蘊慢條斯理的撫著手爐。
「幸好聲音不像。」
宋壽安沒有裴獗個子高壯,聲音也柔細一些,聽上去軟弱無力,遠不如裴獗低沉磁性有魅力。
「小女郎聲音倒是不錯……」宋壽安並沒有聽清馮蘊的話,但那女子鶯聲,透著一股漫不經心的意味,不嗲卻天然帶媚,十分勾人。要是將人壓在身下,聽她這一把好嗓子吟叫,該是何等舒爽?
宋壽安起了心,便有一股野火在胸膛燃燒起來。
黑燈瞎火的地方,把人弄來睡了,管它是哪家的,何人知曉?
小頭開始思考,項上的大頭就不頂用了。
「下來。」
宋壽安借著酒氣上前,猛地拍打車身。
「出來讓爺查驗查驗,看你是不是個淫丨婦?」
馮蘊笑了。
慢吞吞撩開帘子,近距離的打量這張臉。
光線很暗,她觀察卻很認真。
從眉到眼,試圖從宋壽安臉上尋找裴獗的痕跡。
可惜……
不堪細看。
這一刻,她甚至能明白李桑若為什麼有了這麼個男人,還是捨不得對裴獗放手。
「你要如何查驗?」她輕聲問。
宋壽安看呆了。
馬車前有一盞風燈,光線氤氳。
燈下看美人,他懷疑自己碰到了天上仙子下凡,屏緊呼吸直愣愣看著馮蘊,好半晌才從喉頭擠出一句。
「你是何家女郎?」
聲音都軟了下來,沒了方才的冒昧,仔細聽還有些小意溫柔。
馮蘊勾唇,淺淺一笑。
「裴獗家的。公子意欲何為?」
一聽裴獗的名字,宋壽安酒都醒了大半,當即變臉,往後退了兩步。
他是淫蟲上腦,可還沒有大膽到敢在信州動裴獗的女人……
「公子不信嗎?」馮蘊微微笑著,聲音輕淡,聽不出情緒,「要不要我出聲,把北雍軍的人喚過來,向公子證實一下?」
「誤會。」宋壽安激靈靈的,連忙拱手。
「原來是將軍夫人,唐突了。」
在信州如此大膽又如此貌美的女子,除了裴獗身邊那個馮十二娘,還能有誰?
宋壽安不敢再造次,心下有些慶幸方才沒有直接道明身份,尚有轉寰的餘地。
「我方才認錯人了,以為是我那小情兒,這才出言不遜,開了個玩笑,望夫人見諒。」
馮蘊不以為然地笑了笑,示意葛廣收刀,放下帘子,「走吧。」
馬車徐徐前行,宋壽安留在原地,一身冷汗讓小風一吹,哆嗦一下。
怪不得裴獗不要李桑若,拼著跟她作對,也要娶這小娘子……
傾城巧笑如花面,實在驚為天人。
宋壽安看著遠去的馬車,摸了摸嘴,酒是醒了,可讓那女郎撩出來的火卻怎麼都滅不下去。
「你方才說什麼來著……」他看著侍從,「小桃紅不錯?」
侍從愣了愣,當即明白過來。
「小的這就去辦。」
-
馬車沒有走太遠,葛廣就聽到馮蘊嘆氣。
「阿廣,我還是見不得那張臉。」
葛廣應聲,有點發愁,「那怎麼辦?」
馮蘊道:「跟上去看看。」
葛廣知道他家女郎心思野,應聲:「喏。」
宋壽安本就是陶匠出身,身邊的烏合之眾也都是阿諛奉承之輩提拔起來的,沒幾人有真材實料,仗勢欺人還行,真遇上練家子,當不起大任。
葛廣不遠不近地跟著,他們居然沒人察覺。
等他們進入那一間臨河小院,葛廣正準備回去復命,不料看到一輛小轎抬了過來,在門前落轎。
一個花枝招展的女子被人扶下來,從角門而入。
「這就有意思了。」
馮蘊聽到消息,心裡直樂。
說來李桑若其實不傻,一面大張旗鼓讓裴獗接駕,一面派姓宋的打頭陣,搶先在信州布局,頭腦很是清醒。
可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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