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燭台上,燈芯輕爆,細微的噼啪聲,帶著雪夜的靜謐,充斥在二人中間。
裴獗許久沒有說話,手指順過馮蘊垂落的長髮,順著肩膀滑下去。
馮蘊沐浴後穿著寬鬆的蠶絲寢衣,甘石色襯得她本就白淨的肌膚吹彈可破,如海棠橫春,光彩照人。
半醉未消殘酒,這般靠著他,馮蘊漸漸出神……
上輩子裴獗將她送去安渡時,跟李宗訓的關係可有如今這樣緊張?
她思索半晌,卻想不起來。
情情愛愛的東西,最易勞神損腦,而且她那時成天在後宅,接觸的人不多,對天下局勢和大晉風雲,無從知曉。
但有一點她是知道的。
上輩子的裴獗因為功勞太大,有意在朝中掩藏鋒芒,行事謙遜謹慎,身邊也沒有她這樣的狐狸精千方百計地離間……
所以,李氏父女應當不會感覺到小皇帝的地位受到威脅,不會刻意針對他,他當然不會造反,也就不存在像現在這般,為了保護她的安全,才讓她去安渡……
那時候,單純只是膩了她吧?
被拋棄的舊事,就像一根刺,扎在肉里,時隔一世,想起來還是會有些疼痛。
馮蘊慢慢直起身,笑容不達眼底。
「既然要早起,就別耽誤了,洗洗睡吧。」
裴獗嗯聲,卻沒有去淨房,而是從身上掏出一個物什,將她拉近,默默地掛在她的脖子上。
「我很快回來接你。」
那是一塊用紅繩編織串起的月牙金器,繩長剛好及到鎖骨下方,還挺好看。
馮蘊這才明白,裴獗以為她情緒不好,是因為沒能去中京悶悶不樂,特意送上禮物安撫。
「還是大王會疼人。」她眨個眼,低頭看著那月牙金器,「這是什麼?有名字嗎?」
「你要喜歡,可以取一個。」
她很喜歡取名字,給各種各樣的物什取名,樂此不疲。
裴獗眼裡帶著寵溺,放低了身段來哄。
馮蘊收到厚禮,也還以笑顏。
「容我想想……」
她拿著金器端詳,咬一口,看它做工精緻,越看越喜歡。
「就叫它月見吧?」
裴獗看她喜悅,嘴角微勾,嗯聲,伸手抱她入懷,緊緊地束著。
「保管好,可保平安無虞。」
馮蘊低頭,笑著撫了撫那彎彎的月尖,「這麼管用嗎?哪位聖師開過光的?」
裴獗:「我父親。」
馮蘊抿嘴笑了一下,仰起頭,含笑看他。
「好。大王此去,也要多多保重。」
裴獗嗯聲,掌心輕撫在她的後背,呼吸間胸膛震盪,好似有千言萬語要說,然而,馮蘊豎著耳朵看他半晌,一個字都沒有。
她暗自嘆一口氣,推開他回身撩起紗簾,斜躺榻上,身子隨意地向後,靠上軟枕。
「良宵苦短,早些歇了吧。」
裴獗看著她眼裡的笑,輕捏一下她的臉頰,淡淡地道:
「我儘快回來,不會曠你太久。」
這話說得,好像她離不得似的……
馮蘊白他一眼,打個哈欠。
「橫豎過年是趕不及回來的,隨大王安排便是。」
現在的馮蘊,已經可以坦然地面對任何人,任何一次離別。
懶得猜疑。
裴獗卻好像沒有她那樣輕鬆,沐浴出來,他將人摟在被窩裡,說了好一會兒話,從中京局勢談到山河社稷,從皇帝病危談到大婚六禮,表情仍然嚴肅冷峻,但今夜的話,明顯比平常都要多。
馮蘊讓他說困了,手下是俊朗健碩的陽剛之美,竟然也哈欠不停。
「大王今日心情不錯,看來是要回京了,丟下糟糠妻,自得其樂,興奮莫名啊。」
裴獗低頭沉聲:「蘊娘再說一次?」
馮蘊:「在一起這麼久,大王想是對我也有些膩了。此番回京,名正言順跟李太后眉來眼去,又是大功之臣,回京少不得會有見風使舵的,獻上美人。我不在,大王不是正好消受……」
裴獗悶聲,掀開衾被蓋過來,兩三下將她寢衣除去,按入懷裡,「看來為夫伺候得不好,讓蘊娘生出這些心思……」
他聲音里有難抑的沙啞,好似已極力的忍耐了許久,沒有半絲猶豫,便將她腰身攬住,滾燙的身體貼上來,輕車熟路。
他明白她所有的敏感,力度不輕不重卻恰到好處讓她發狂……
馮蘊喘著氣拍他。
「是妾妄言,妾不該妄言……」
裴獗壓著她的手腕,低頭輾轉,呼吸落在她的耳邊,帶一點咬牙切齒,燭火落在睫毛,襯得他的視線凌厲而深邃。
「臨行前,餵飽了你,省得生事!」
高挺的鼻樑抵上她的,像馮蘊平常逗弄鰲崽那般,輕輕蹭兩下,微微變換一個角度,盯著她,喉結滾動……
兩人做過那麼多次,一個眼神,便知其意。
「將軍……」她呼吸一緊,那麼沉那麼硬地抵上來,她情不自禁地縮緊身子,喚熟悉的稱謂。
「叫我什麼?」他低低問。
「裴狗。」馮蘊知道他想聽什麼,偏不說。
裴獗眼眸幽黑,狠狠地吻下來,火熱的,從輕到重,落在她的唇上,頸上,鎖骨上,呼吸滾燙而急促,如同一團燃燒到極致的烈焰濃漿,寸寸掠過,帶出一片酥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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